第一百三十章 选择性失忆

  荀禹拦也拦不住,再说他也不敢拦,只好带着荀苍去了颜如羽暂住的庭院了。

  荀苍废话不多说,直接开门见山。“阿语大夫,朕知道你医术高明。朕今日来就是想让你去皇宫内当御医,不知你意下如何?”

  “当御医?”颜如羽不知荀苍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皇上,民女医术平平,怕是担不了御医这个职责。再者民女来西荀是为了来成亲的……”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说这种话怕要被皇上笑话了。

  荀苍听到这话感觉莫名其妙,她真的不记得她已经嫁过人了?于是他转头看向荀禹,见他极为尴尬的笑笑,想必这话是他跟她说的。

  “这并不妨碍你嫁人,相反反而能让你嫁个好人家。我们西荀民风较你们东赫开放,允许女子可在朝为官,所以朕才请你入宫。”

  颜如羽表示明白的点头,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当官啊,而且都说伴君如伴虎,弄不好要掉脑袋的。

  见她犹豫,荀苍又说道:“朕知道你的顾虑,因你不是西荀人,所以朕会给你特权,某些方面不足的话朕不会怪罪你。”

  一个皇帝如此的邀请,颜如羽一介民女再拒绝的话就有点不知好歹了,所以她点了点头。

  “荀禹,等阿语大夫伤养好了,你就负责把她送到宫里吧,朕就先回了。”

  颜如羽在荀禹的府上修养了一段时日后,便被荀仓送进了宫。临走前,荀仓拉着颜如羽的手道:“阿语,如果你是个男的……”

  这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颜如羽打断了:“王爷,可惜我是个女的,你就死了心吧。更何况我若是个男的,我也只喜欢女人。”通过这些日子跟荀禹的相处,她知道他根本没王爷的架子,一副小孩的心性,跟他说起话来特别的舒服。

  荀仓被颜如羽的话气的直翻白眼:“你这个白眼狼,亏我收留你那么久,居然这么对我,太伤我心了。”

  “王爷一一”颜如羽轻柔的叫了声荀禹:“这世上的爱是没有性别之分的,我觉得你肯定会找到一个你爱的,他也爱你的人。”

  荀仓被颜如羽这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的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快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最怕去皇宫了,每次去都要被念叨。”

  颜如羽无奈的点头,荀禹把颜如羽送到皇宫门口,然后让宫女领着她去见荀苍。

  安亲王府贴出告示要开始招收丫鬟了,一些人都跃跃欲试,要知道进了安亲王府,可就衣食无忧了。

  "这安亲王府的差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一个年龄大点的女人突然在人群中说了话。

  "为什么?"一些年纪轻轻的姑娘们都好奇的看了过去。

  "如果你们谁进了王府,一定要记住王妃和阿语提都不要提,因为这两个词成了不可触碰的忌讳。前段时间有个丫鬟不知道这事,犯了错,结果直接被安亲王杖责五大板后给遣散回家了。当时那丫鬟哭的死去活来,安亲王连头都没抬一下。"那老女人像是经历了一般的说着。

  听了那女人的话,大家突然就一阵沉默,不禁想起了一个两个多月前的那场大火。据说珺心阁被烧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留下来,王妃的那个丫鬟跑去想找点东西出来,可是除了一片灰烬别的什么都不剩了。

  而安亲王为了悼念王妃,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命人日夜赶工把一片废墟的珺心阁重新建造,不管是格局还是摆设与从前一模一样。

  赫连卿每日上完早朝后就会一个人来珺心阁,回忆与她曾经的点点滴滴。高兴的时候会一个人笑出声,难过的时候会沉默压抑,完全沉浸在过去中不能自拔。

  从珺心阁回到书房的路上,赫连卿遇到了戴雅芙。自从颜如羽逝去后,戴雅芙成了这王府唯一的女主人,赫连卿也只当是默认了,毕竟这王府的事以前都是交由颜如羽管理的,如今颜如羽不在了,自然是落到了戴雅芙的身上,而他又无心再娶妻。

  "王爷,你怎么又去了珺心阁?"戴雅芙的口气里满是责怪,她本以为这颜如羽已经不在了,赫连卿会对她重燃旧情。可是没想到赫连卿不仅没和她重拾旧梦,反而越发冷淡了。不知道当初他以为她死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样?

  "本王做什么,无需芙儿多加过问。"赫连卿冷冷的说着,绕过戴雅芙径直向着书房走去。

  戴雅芙见赫连卿这样冷淡,原本放轻松的两只手不自觉的就攥成了拳头。她心里想要挽回赫连卿的心,毕竟令她垂涎欲滴的王妃宝座就在眼前,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韩易之她已经不指望什么了,他从来对她无情,从来没对她好脸色过。这几年,她都一直是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也贴够了,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她曾经喜爱的男人还是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不把心用在他身上。

  赫连卿当然知道王妃的位置空缺很久,前段时间皇上念在他刚遭遇丧妻之痛,所以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可是今日下了早朝后,皇上让他去御书房,特地交代了王妃之位的事。

  赫连卿当即反抗,说这辈子王妃的位子只会为颜如羽一个人而留。

  皇上极为不满,大发雷霆,并告诉他一个男人不该为了一个女人而萎靡不振。赫连卿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极度消沉,可是又有谁能让他从这消沉的情景里摆脱出来呢,除非颜如羽能够回来,否则一切都没有可能。

  颜元德一死,整个朝臣就没了领军人物,皇上一时也是找不到好的人选,毕竟这满朝文武的官员,要选出一个适合当丞相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人。

  虽然皇上心里有了两个人选,但是迟迟拿不定注意。一日下了早朝,皇上在御书房里问了国师知玄这件事。

  "不知国师如何看待此事,如今颜元德已行刑两个月的时间了,可是这丞相之位一直还未定夺。若这样长久以往,大臣们定会引起骚乱。"皇上担心若是长时间的没有丞相,大臣们会惹非议,所以丞相之位越早确定越好。

  "皇上可有合适的人选?"国师知玄小心的问着,皇上这么问,必定是已经有了人选,但还在犹豫不决中。

  至从上次给皇上吃过药丸后,知玄一直没敢再给皇上吃,怕御医给皇上搭脉的时候看出端倪。不到非不得已,他不会给他吃。这药丸好就好在他会对刚刚发生的事完全忘记,所以他根本不担心皇上会知道。

  "臣有两个人选,刘太尉和元太傅,这两人一直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所以这时候,他们荣登丞相之位再适合不过了。"

  国师知玄听了皇上的话,立刻躬身道:"微臣以为元太傅比较适合。"

  "此话怎讲?"皇上立刻询问着,两人在他的心目中不分伯仲。

  "元太傅从前是个武官,后又成为文官,简直是文武双全当,今朝中除了两位皇子怕是没人能比了。"国师知玄细细道来元太傅合适的理由:"皇上以后要扩张领土,免不了一番血雨腥风,所以臣以为还是元太傅适合。"

  皇上听了国师的话,似乎也是赞同的点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容朕好好定夺。"

  这一夜,皇上去了皇贵妃的寝宫,并且和皇贵妃说起了这件事,皇贵妃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在适当的时候说了句,皇上自己决定就好,国师的意见虽然好,但是皇上的意见更重要。

  也不知道是国师的原因,还是皇贵妃的原因,又或是皇上本就有这样的想法,第二日的早朝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了元太傅担任了丞相一位。

  国师知玄在旁边嘴角上扬,这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他和元太傅早在颜丞相还未行刑前就有过接触,只因为元太傅家有个女儿元清彾,年方二八,善待闺中。如今元太傅做了丞相,元清彾也成了丞相的女儿,若是怡亲王能娶了元太傅家的女儿,登上太子之位岂不是手到擒来了。

  朝堂下的赫连奕对于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早之前的一段时间,皇贵妃就让他接触了元太傅家的女儿。如今看来,这一切,皇贵妃都是有安排的。但是赫连奕也并不介意,婚姻不过是用来登上最好位置的工具,所以即便是他根本就不爱这个元清彾,他还是会老老实实的接受这桩婚姻,毕竟这是能让他到达太子位置的最佳途径。

  只是皇上心里想着赫连卿,知道元丞相家里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便要将元清彾赐婚给赫连卿。

  赫连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反对,说他绝不会再娶妻。

  皇上这么做自然是用心良苦,一是不忍继续看赫连卿日渐消沉下去,想帮赫连卿重新找个王妃,让他能振作起来。二是这元清彾是元丞相的女儿,若是嫁于赫连卿,这无疑是让他锦上添花。

  可是没想到,赫连卿居然这么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只是这皇上的话已经说出口了,本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便也不理会赫连卿的反对,冲着赫连卿严厉道:"朕说你得娶你就得娶。"

  "父皇……"

  皇上不给赫连卿再次说话的机会:"朕也乏了,你先退下吧。"

  “父皇,当初您明明答应延缓刑期的,可是您突然变卦诛了颜丞相的九族,现如今儿臣求您,儿臣不想再娶妻了,这小小的要求您都不能答应吗?”对于皇帝诛颜如羽九族的事,他心里是有想法的,有怨恨的。

  对于这件事皇帝显然更怒了,他做的决议不容许任何人反驳,哪怕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来人,把安亲王送回安亲王府。”

  “是。”立刻有十来个侍卫押着赫连卿,让他离开了皇帝的书房。

  这事让赫连卿不快活,但是却让皇贵妃更不快活,将赫连奕叫道了自己的寝宫询问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

  "一切不都是母妃安排的吗?母妃怎么会不知道呢?"赫连奕扯着笑,一脸的不羁。他知道元清彾若是嫁给了赫连卿,那他想要坐上太子的位置就又远了。

  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父皇什么好事都想到他的七儿子,对他这个六儿子却从来没这么上心,所以他发誓就算他不稀罕这个皇位,他也要夺来。

  "元清彾那边怎么说?"皇贵妃见赫连奕将责任推到了自己的头上,也只好扯着别的话题。

  "听说在家哭呢。"赫连奕眼睛转了转,前几日元府上的小厮还让他过去瞧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是,他根本就没有过去。

  这事,他说了可不算,要元清彾自己亲口和元太傅说出来才管事,当年颜如羽不也是求颜元德让皇帝赐婚的。一提起颜如羽,不免唏嘘,当初若是嫁了他,结局不会这样惨。

  听小厮说,元清彾知道自己要嫁给赫连卿,在家不吃不喝的闹着绝食。非得让元丞相求皇上退了这亲事。

  元太傅直说元清彾胡闹,将她关在房中软禁,不准出房门。

  "看来元清彾对你还是有情的,如果让元丞相去皇上面前说说不知道会怎么样?"皇贵妃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不可能,元太傅才刚刚坐上这丞相的位置,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赫连奕继续笑着说的云淡风轻:"再说父皇这次又不是说着玩的,赫连卿要拒绝,他发了多大的火,母妃你是知道的。"

  "照你这么说,是没办法了?"皇贵妃心里急了,这事找国师也同样是没用的。

  "办法也不是没有,那要看元清彾了。"赫连奕说着勾起一抹笑容。如果元清彾真如颜如羽那般执着,他倒觉得娶了她也不失为种乐趣。

  当戴雅芙知道皇上要把元太傅的女儿元清彾嫁给赫连卿的时候,气得要命。这个王妃刚死没多久,这么快又送来了一个,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虽然她现在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但是毕竟是妾,妾始终等不了大雅之堂。

  当天就派心腹通知宫里的国师,让他出宫跟戴雅芙会面。

  一见面,戴雅芙就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说她当妾当这么久了,好不容易熬出头了,现在又要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抢了位置。

  知玄心疼女儿,也明白妾地位太低了,自己女儿这般美貌怎么能当妾,所以当即表示会想办法让皇上退了这门亲事。

  得到知玄的保证,戴雅芙总算是放心了。而知玄一回到皇宫,就和皇贵妃商议这事,自然他是不会说是因为自己女儿想当王妃。皇贵妃不知道赫连卿的妾就是知玄的女儿,不然还以为他身在曹营心在汉。

  “胜哥哥,既然没有回旋的余地,那么就只有这样了。”

  皇贵妃所说,知玄自是知道,他也想到了。在皇帝入睡之前,知玄把以前服用的丹药换成了药丸。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皇帝亲自心下圣旨。“安亲王与元丞相之女八字不合,不予赐婚。又因安亲王府姬妾戴氏品德俱佳,才貌双全,蕙质兰心,现将戴氏赐婚于安亲王,册为正妃,择日完婚。”

  圣旨一颁完,朝堂下立刻炸开了锅。这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情况?才一夜之间,竟然把元丞相的婚退了,娶个妾当正妃。

  “父皇,请收回成命,儿臣不可能娶芙儿为正妃,儿臣说过,正妃的位置只有阿语一个人。”

  赫连卿的严词拒绝也让大臣们议论纷纷,真不知道这父子两在玩什么把戏。赫连卿的当场抗旨不仅没惹来皇帝的发怒,相反皇帝还一声不吭,连表情都没有多余的。

  见此,知玄赶紧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皇帝面不改色的重复刚才知玄跟他说的话。“既然安亲王如此念旧,那么朕就如了你的意,不给戴氏正妃的妃位,但是你必须答应朕一个条件。”

  “儿臣答应,父皇请说。”除了正妃这个位置他能为她留着,其它的他都无所谓了。

  “册戴氏为侧妃。”

  赫连卿想不到皇帝会这样决策,他想不通皇帝怎么就看中了戴雅芙非得要让她当王妃。因为答应了皇帝,所以宣布时,他没有异议,对于他来说只不过芙儿的位置从妾变成了侧妃而已,没什么改变。

  而赫连弈也如皇贵妃的愿娶到了元丞相的女儿元清彾。

  东赫发生的事,各国的探子都有回报,荀禹当然也知道这事了。

  “你们东赫的安亲王又要娶亲了。”来皇宫,荀禹找颜如羽玩,他自言自语的说着探子报回来的消息。有点替颜如羽不值,自己的王妃才过世不过两个多月,这立马又要成亲了,速度可够快的。

  “什么叫又啊?他之前难道就娶过亲了?”这个安亲王,她相信她是没见过的。

  见此,荀禹怕露出马脚,只好另外扯开了话题。

  "阿语,皇兄过几日要去围场狩猎,你是御医你也一起去。"

  “嗯,现在我是御医,我要随时保证皇帝能接受治疗。”

  刚开始第一天上早朝的时候,荀苍就册封颜如羽为御医,专职为皇帝诊脉。之前大臣们都知道颜如羽就是那治好皇上顽疾的神医,所以对于外来国家的人为皇帝看病没有多大的异议,少数个别有异议的皆被荀苍给回击了。

  狩猎总共进行了三日,因她不会骑马,所以荀苍不让她跟随,只让她在主营地呆着。可是这最后一日,荀苍因追赶一只小鹿,抛下了一大群侍卫队伍,只有两个随从随时跟着他。

  远处马蹄声震天想,一匹马从深林深处来,来不及等马停,自己就跳了下来。颜如羽心知怕是荀苍出了什么事,连忙朝那个侍卫迎了上去。

  “阿语大夫,快去救皇上,皇上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好像摔断了手。”侍卫极为急切。

  颜如羽背上药箱,赶紧上马坐在了侍卫的后面,侍卫一扬鞭子,马儿狂奔起来。到了

  荀苍摔倒的地方,侍卫利落的下马然后扶颜如羽下马。连忙查看荀苍的伤势,然后让侍卫讲皇帝是怎么被马甩下的。

  原来是皇帝追小鹿,然后突然小鹿不见了,皇帝在周围找,突然出现的蛇把马儿的腿咬了,马儿嘶鸣,痛苦得发狂,皇帝怎么拉缰绳都拉不住,最后被甩了出去。

  “还好,伤情不是很严重,有轻微骨折。”颜如羽最后下了判断,用几块木板把他的手臂固定好,嘱咐他以后不要动这只伤手。

  弄完荀苍后,颜如羽站起来走到了马儿的身边,刚刚她就看到了,马儿倒在了一旁,马腿的伤口处在流血,血液的颜色偏深,看来马儿是中毒了。只是这蛇的毒不强,不然马儿可当场死亡,不可能拖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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