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病房里传来爸妈压低的争吵声。
“都是那个畜生！我女儿差点死了，孩子也没了！”爸爸的声音在颤抖。
“老头子，你小声点，别吵醒思思。”妈妈哽咽着劝道。
我睁开眼，看到爸妈红肿的双眼，心里一阵内疚。
原来是何宇见陆承轩死活不相信，就通知了我爸妈过来。
“思思！你醒了！”妈妈扑过来握住我的手，“孩子，你吓死妈妈了。”
爸爸走到床边，浑浊的眼里满是心疼和愤怒：“那个陆承轩呢？他人在哪里？”
我虚弱地摇摇头：“爸，别去找他了。”
“不行！”爸爸一拍桌子，“他这是要害死你啊！我今天就去找他算账！”
想起上一世，爸妈正是知道我被陆承轩害死后，去找他理论。
但反被陆承轩污蔑成敲诈勒索，两个老人被活活气死。
我已经失去了孩子，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爸妈。
“爸，我求求你了，别去。”我拉住爸爸的手，“我不想你们再为我的事情操心。”
何宇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家人的眼泪，心里五味杂陈。
他走过来劝道：“叔叔，您别冲动，这事儿我们会处理的。”
“你们处理？”爸爸冷笑，“你们刚才不是还说我女儿在演戏吗？”
何宇脸红得像猴屁股，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但我爸气上头了，何宇怎么劝都拗不过。
何宇见状咬咬牙：“那我陪您一起去。”
两人刚走出病房门，就听到走廊里传来陈薇薇尖锐的哭声。
“小白！我的小白！你一定要救救它啊！”
陆承轩抱着那条金毛，脸上满是焦急：“医生，求求你们了，它刚才被洪水吓到了，现在一直在吐！”
何宇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愣住了。
陆承轩居然带着陈薇薇和她的狗来医院，而不是来看我。
“陆承轩！”爸爸看到他，瞬间暴怒，“你还有脸来这里？”
陆承轩抬头看到何宇和我爸，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
“爸，您怎么在这里？”
“我女儿差点死了，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爸爸指着他，“你这个畜生，我没你这个女婿！”
陈薇薇躲在陆承轩身后，委屈地抹眼泪：“叔叔，您别这么说阿轩，他也很担心嫂子的。”
“担心？”
何宇忍不住开口，“嫂子流产了！孩子没了！你们知道吗？”
陆承轩脸色一白，怀里的狗却在这时呜咽了一声。
他立刻转头关切地问医生：“医生，小白怎么样了？”
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我爸。
“陆承轩！我女儿的孩子没了！你在关心一条狗？”
陆承轩被质问得哑口无言，陈薇薇却突然哭得更厉害。
“小白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啊！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她一边哭一边往墙上撞，陆承轩赶紧抱住她。
“薇薇别这样！小白会没事的！”
何宇看着这荒谬的一幕，声音都在发抖：“阿轩，你疯了吗？”
“嫂子刚刚流产，你不去看她，在这里陪着救一条狗？”
陆承轩抱着陈薇薇，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6
陆承轩的余光瞥向病房，看到我平坦的肚子和惨白的脸色。
他整个人僵住了，仿佛被雷劈中。
“思思……你……”他声音发颤，“孩子呢？”
我虚弱地转过头看着他，声音轻得像羽毛。
“如你所见。”
陆承轩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
何宇冷笑一声。
“你以为什么？以为嫂子为了让你回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陆承轩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我苍白的脸，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阿轩！”陈薇薇突然尖叫起来，“小白又吐了！它好像很不舒服！”
陆承轩条件反射地转身跑向陈薇薇。
“别怕，我在这里。”
我闭上眼睛，心彻底凉了。
即使知道真相，在他心里，我还是比不上那条狗。
就在这时，一个黑皮肤的外国男人走了过来。
他看到陈薇薇，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薇薇？真的是你！”
迈克用蹩脚的中文打招呼，“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陈薇薇看到迈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慌张地摆手。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陆承轩皱着眉头看着迈克。
“你是谁？”
迈克一脸困惑。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迈克啊，你的前夫。装不认识？”
这句话如同炸弹在走廊里爆炸。
陆承轩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一股保护欲涌上心头，他挡在陈薇薇面前。
“原来当初就是你串通林思思，诱拐薇薇出国的！”
陆承轩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现在来医院是来看望你的老朋友吗？”
迈克一脸茫然地摇头。
“不是，哥们，什么林思思，我不认识。我来医院看痔疮的。”
他看了看陈薇薇，又看了看陆承轩。
“薇薇，你没跟你现在的男朋友说我们的事吗？”
陈薇薇脸色煞白，拼命摇头。
“我不认识他！阿轩，你别听他胡说！”
迈克却继续说下去。
“我们在美国登记结婚了，你不认识我，还不认识我们女儿小玛丽吗？”
“你说什么？”陆承轩如遭雷击，整个人摇摇欲坠。
何宇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陈薇薇居然在美国结过婚，还生了孩子？
7
迈克惊呼一声，拍了拍大腿。
“哥们，我的天，你居然不知道。”
他咧嘴一笑，完全没意识到现场的紧张气氛。
“我跟薇薇在酒吧认识的。”
陆承轩脸色越来越难看，陈薇薇已经开始浑身发抖。
“一夜情后，我想着玩玩而已，她舔着脸追我。”
迈克比划着手势，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我要回美国，她死皮赖脸说要跟我一起。”
“为了跟我表决心，她跟她男朋友分了手。”
陆承轩的脸彻底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何宇在一旁听得张大了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我到美国后，我看她可怜，跟她结了婚。”
迈克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
“没想到她后来出轨我的好哥们，被我发现，赶回来了。”
陈薇薇终于忍不住了，尖叫着打断他。
“你胡说！你胡说八道！”
迈克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要不要回美国见见女儿？她说很想你啊。”
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不过，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女儿，无所谓了，反正我把她送到孤儿院了。”
陈薇薇看到照片，眼泪瞬间涌出。
她想要抢夺手机，却被迈克躲开。
迈克见陈薇薇没反应，撇撇嘴。
“你这个女人，真是太绝情了。”
说罢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哎哟，医生，帮忙看看痔疮吧，疼死我了。”
整个走廊陷入死寂。
陆承轩彻底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何宇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陈薇薇。
陆承轩缓缓转过头，看着陈薇薇苍白的脸。
“薇薇，给我一个解释。”
他的声音在颤抖，眼里满是绝望。
陈薇薇嘴唇发白，拼命摇头。
“不是的，阿轩，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陆承轩的声音突然拔高，“解释你是怎么骗我的？”
“解释你是怎么装可怜博同情的？”
“还是解释你是怎么毁掉我的婚姻和家庭的？”
陈薇薇想要靠近他，却被陆承轩粗暴地推开。
“别碰我！”
他的声音嘶哑，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知道我为了你做了什么吗？”
“我冷落我怀孕的妻子，我忽视她的求救，我甚至…”
他说不下去了，捂着脸蹲在地上。
何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轩…”
“别说了。”陆承轩猛地站起来，红着眼睛看着我。
“思思，对不起，我…”
我虚弱地转过头，不想看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孩子没了，我差点死了，这些能挽回吗？”
陆承轩哑口无言，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陈薇薇见势不妙，抱着她的狗想要逃跑。
却被我爸一把拉住。
“想跑？”我爸咬牙切齿，“害死我两个外孙，差点害死我女儿，你想就这么走了？”
“叔叔，我…”陈薇薇还想狡辩。
迈克在旁边又补了一刀。
“哦对了，她还欠我三万美金没还呢。”
“说是回来找前男友要钱，看来就是你了，兄弟。”
陆承轩听到这话，彻底崩溃了。
他冲上去，一把掐住陈薇薇的脖子。
“你毁了我的一切！”
何宇赶紧拉住他。
“阿轩！冷静！”
陈薇薇被掐得翻白眼，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医院的保安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我爸指着陈薇薇。
“这个女人差点害死我女儿！”
保安看了看现场的情况，赶紧报了警。
不一会儿，警察就到了。
陈薇薇被带走调查，陆承轩也因为故意伤害被带走了。
走廊里终于安静下来。
何宇走到我床边，羞愧地低下头。
“嫂子，对不起，我们都被骗了。”
“如果我们早点相信你…”
我摆摆手，不想再听这些。
8
一个月后，我终于可以出院了。
爸妈这段时间轮流照顾我，何宇也几乎天天过来。
他带来各种营养品，话不多，但眼里总是带着愧疚。
“嫂子，我真的很抱歉。”
何宇又一次道歉，“如果当时我们相信你…”
我打断他，“都过去了，很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何宇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出院那天，妈妈帮我收拾东西，爸爸去办手续。
我换上出院的衣服，肚子还是空荡荡的。
走出病房门，却看到陆承轩跪在走廊里。
他胡子拉碴，眼睛通红，看起来憔悴不堪。
看到我出来，立刻爬过来。
“思思，求求你原谅我。”
他抓着我的裤腿，“我有眼无珠，被陈薇薇蒙蔽了双眼。”
我皱着眉头往后退，他就跟着跪着往前挪。
“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余生来照顾你。”
陆承轩哭得像个孩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爸妈看到这一幕，脸色都很难看。
“走。”
爸爸拉着我往电梯方向走。
陆承轩立刻爬起来，跪在电梯口。
我们换个方向走楼梯，他又跪到楼梯口。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我觉得丢脸极了。
“够了！”
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吼道，“陆承轩，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陆承轩愣住了，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我。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里满是讽刺。
“我感激大学期间你的救命之恩，可这命你已经亲手要回去了不是？”
陆承轩脸色瞬间煞白。
“难道你忘了，你是怎么把我们母子三人绑到烟花筒上的。”
爸妈听得一头雾水，陆承轩却像被雷劈中一样，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你…你也…”
他声音颤抖着，“你也重生了？”
周围的人更加困惑，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
陆承轩这才意识到，我记得上一世的一切。
他害死我和孩子的经过，我全都记得。
“思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陆承轩跪在地上磕头，“上一世是我疯了，是我有眼无珠。”
“这一世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我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丢在他面前。
“签了。”
陆承轩看着离婚协议，手都在发抖。
“不，思思，求求你。”
他抬头看着我，“这一世给我机会，让我跟你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我冷笑，“你觉得有可能吗？”
陆承轩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我打断他：“你这辈子，只是想要弥补上辈子没能和陈薇薇在一起的遗憾罢了。”
“现在知道被陈薇薇戏耍，就回过头来找我，你当我是什么？”
陆承轩被我说中心事，脸红得像被扇了耳光。
“备胎？替代品？还是你良心发现的赎罪工具？”
我越说越气，“陆承轩，你真的很恶心。”
他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说的都是对的。
他重生回来，想要挽回上一世的遗憾。
现在陈薇薇的真面目暴露了，他才想起我的好。
“你走吧。”
我转身就要离开，“这辈子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陆承轩在身后大喊：“思思！我是真心的！我爱你！”
我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9
电梯门缓缓合拢，陆承轩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我靠在电梯壁上，闭着眼深深吸气。
终于结束了。
“嗡——”
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
就在我准备踏出电梯的瞬间，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过来。
“林思思！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陈薇薇面容扭曲，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直直朝我胸口刺来。
我惊得魂飞魄散，来不及躲闪。
千钧一发之际，陆承轩从楼梯冲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挡在我面前。
“噗嗤——”
刀锋刺透了他的后背。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陈薇薇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刺中陆承轩的刀。
“你…你怎么…”
陆承轩咬牙忍痛，鲜血从嘴角溢出。
“思思…没事吧…”
我整个人都懵了，看着陆承轩为我挡刀，脑子一片空白。
陈薇薇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笑容。
“哈哈哈！陆承轩，你上辈子那么糊涂，这辈子还是这么傻！”
她用力拔出刀，血花飞溅。
“我只有甩你的份，你竟然还敢甩我！活该！”
说完又补了几刀。
陆承轩痛得弯下腰，但还是死死护在我前面。
“薇薇…别…伤害思思…”
“滚开！今天我要她死！”
陈薇薇推开摇摇欲坠的陆承轩，举刀又要朝我刺来。
“住手！”
何宇从楼梯口冲下来，一脚踢飞了陈薇薇手里的刀。
我爸也赶了过来，和何宇一起将陈薇薇死死按在地上。
“放开我！林思思毁了我两辈子！她不死我不甘心！”
陈薇薇在地上疯狂挣扎，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原来她也重生了。
难怪这辈子她会这么疯狂地报复我。
可她的恶果，是她自己造就的，与我无关。
很快，医院的保安和医生都赶了过来。
陆承轩倒在血泊中，脸色惨白如纸。
“快！送急救室！”
医生检查了他的伤情，脸色越来越凝重。
“失血过多，伤到要害部位，情况很危险。”
陆承轩被匆忙推进手术室。
陈薇薇被警察带走时，还在不停地诅咒我。
“林思思！你给我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
手术室外，红灯亮着。
何宇焦急地在走廊里踱步。
“都怪我，如果我早点下来…”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术室的门，心情复杂。
三个小时后，主治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我们尽力了，但是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恐怕…”
何宇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还能见最后一面吗？”
医生点点头。
“时间不多了。”
我走进病房，看到陆承轩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他的脸毫无血色，呼吸微弱。
看到我进来，他艰难地张开嘴。
“思思…对不起…”
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这辈子…我终于…为你做了件对的事…”
我站在床边，没有说话。
“求求你…原谅我…”
陆承轩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我的手。
“我知道…我不配…但是求你…”
他的手越来越冷，越来越无力。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为我挡刀，这是真的。
但他害死我和孩子，也是真的。
“陆承轩。”
我开口，声音很平静。
“我无法原谅你。”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如果我原谅了你，那我死去两次的孩子算什么？”
陆承轩的眼里涌出泪水。
“我…明白了…”
他闭上眼，手从我的手中滑落。
心电监护仪发出长长的蜂鸣声。
陆承轩死了。
何宇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落泪。
我转身走出病房，没有回头。
10
陆承轩的葬礼我没有参加。
何宇说现场来了很多消防队的同事，大家都很沉默。
我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搬回爸妈那里住一段时间。
翻出那些婴儿用品时，我坐在地上哭了很久。
两个小生命，连这个世界都没有好好看看，就这样没了。
妈妈抱着我，声音哽咽。
第二天我们去了墓园，给两个孩子立了衣冠冢。
墓碑上刻着：爱子小宝、小贝之墓。
这是我曾经给他们起的小名。
我跪在墓前，轻声说话。
“妈妈对不起你们，没有保护好你们。”
“但是妈妈答应你们，这辈子会好好活下去。”
风吹过松柏，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回应我。
搬回爸妈家后，我开始重新找工作。
很快我就在一家室内设计工作室入职。
重新工作让我有了寄托，每天忙碌起来，也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下班后回家陪爸妈吃饭，日子过得很平静。
何宇总是隔三差五就来我家。
“叔叔阿姨，我带了些水果。”
他每次来都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
“小何啊，你太客气了，老是破费。”
妈妈很喜欢他，总是留他吃饭。
“应该的应该的，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对不起思思。”
何宇脸上总是带着愧疚。
饭桌上，爸爸和他聊得很投机。
“小何，你们消防队的工作真辛苦。”
“为人民服务嘛，应该的。”
何宇笑着回应，然后偷偷看我一眼。
我装作没看见，低头扒饭。
饭后，何宇跟我在楼下散步。
“思思，明天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电影？”
他站在我面前，有些紧张。
我愣了一下。
“何宇…”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不太合适。”
他打断我，“但是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我摇摇头。
“何宇，你不用因为愧疚或者同情来照顾我。”
“不是的！”
他急了，“思思，我是真心的。”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
他说不下去了，脸红得像个大男孩。
我有些意外。
“我需要时间想想。”
何宇点点头，没有再强求。
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来看我和爸妈，买菜做饭，修修补补。
就像家里的一份子一样。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白天何宇说的话。
何宇人很好，工作稳定，对我和爸妈都很照顾。
可是经历了陆承轩的背叛和欺骗，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去相信一个人。
第二天是周六，何宇没有来。
我松了口气，又莫名有点失落。
下午我一个人去超市买菜，路过花店时，想起孩子们的墓。
买了一束白菊花，准备明天去看看他们。
“思思？”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是何宇。
他穿着便服，手里也拎着购物袋。
“你也来买菜啊。”
他走过来，看到我手里的花，神情黯淡了一下。
“明天去看孩子们？我陪你吧。”
我点点头。
“何宇，昨天的话…”
“你不用有压力。”
他打断我，笑得很温柔。
“我等你，不管多久。”
那一刻，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后来我听说，陈薇薇被判了死刑。
她在法庭上还在诅咒我，说都是我害她变成这样。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公司加班。
何宇打电话告诉我的。
“思思，你不用再担心了，她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
挂断电话后，我趴在办公桌上哭了。
不是为陈薇薇，是为自己，为孩子们，为这个混乱的人生。
哭完后，我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这一世，我远离了恶魔。
无论未来怎样，我都要好好活下去。
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病房里传来爸妈压低的争吵声。
“都是那个畜生！我女儿差点死了，孩子也没了！”爸爸的声音在颤抖。
“老头子，你小声点，别吵醒思思。”妈妈哽咽着劝道。
我睁开眼，看到爸妈红肿的双眼，心里一阵内疚。
原来是何宇见陆承轩死活不相信，就通知了我爸妈过来。
“思思！你醒了！”妈妈扑过来握住我的手，“孩子，你吓死妈妈了。”
爸爸走到床边，浑浊的眼里满是心疼和愤怒：“那个陆承轩呢？他人在哪里？”
我虚弱地摇摇头：“爸，别去找他了。”
“不行！”爸爸一拍桌子，“他这是要害死你啊！我今天就去找他算账！”
想起上一世，爸妈正是知道我被陆承轩害死后，去找他理论。
但反被陆承轩污蔑成敲诈勒索，两个老人被活活气死。
我已经失去了孩子，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爸妈。
“爸，我求求你了，别去。”我拉住爸爸的手，“我不想你们再为我的事情操心。”
何宇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家人的眼泪，心里五味杂陈。
他走过来劝道：“叔叔，您别冲动，这事儿我们会处理的。”
“你们处理？”爸爸冷笑，“你们刚才不是还说我女儿在演戏吗？”
何宇脸红得像猴屁股，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但我爸气上头了，何宇怎么劝都拗不过。
何宇见状咬咬牙：“那我陪您一起去。”
两人刚走出病房门，就听到走廊里传来陈薇薇尖锐的哭声。
“小白！我的小白！你一定要救救它啊！”
陆承轩抱着那条金毛，脸上满是焦急：“医生，求求你们了，它刚才被洪水吓到了，现在一直在吐！”
何宇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愣住了。
陆承轩居然带着陈薇薇和她的狗来医院，而不是来看我。
“陆承轩！”爸爸看到他，瞬间暴怒，“你还有脸来这里？”
陆承轩抬头看到何宇和我爸，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
“爸，您怎么在这里？”
“我女儿差点死了，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爸爸指着他，“你这个畜生，我没你这个女婿！”
陈薇薇躲在陆承轩身后，委屈地抹眼泪：“叔叔，您别这么说阿轩，他也很担心嫂子的。”
“担心？”
何宇忍不住开口，“嫂子流产了！孩子没了！你们知道吗？”
陆承轩脸色一白，怀里的狗却在这时呜咽了一声。
他立刻转头关切地问医生：“医生，小白怎么样了？”
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我爸。
“陆承轩！我女儿的孩子没了！你在关心一条狗？”
陆承轩被质问得哑口无言，陈薇薇却突然哭得更厉害。
“小白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啊！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她一边哭一边往墙上撞，陆承轩赶紧抱住她。
“薇薇别这样！小白会没事的！”
何宇看着这荒谬的一幕，声音都在发抖：“阿轩，你疯了吗？”
“嫂子刚刚流产，你不去看她，在这里陪着救一条狗？”
陆承轩抱着陈薇薇，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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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轩的余光瞥向病房，看到我平坦的肚子和惨白的脸色。
他整个人僵住了，仿佛被雷劈中。
“思思……你……”他声音发颤，“孩子呢？”
我虚弱地转过头看着他，声音轻得像羽毛。
“如你所见。”
陆承轩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
何宇冷笑一声。
“你以为什么？以为嫂子为了让你回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陆承轩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我苍白的脸，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阿轩！”陈薇薇突然尖叫起来，“小白又吐了！它好像很不舒服！”
陆承轩条件反射地转身跑向陈薇薇。
“别怕，我在这里。”
我闭上眼睛，心彻底凉了。
即使知道真相，在他心里，我还是比不上那条狗。
就在这时，一个黑皮肤的外国男人走了过来。
他看到陈薇薇，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薇薇？真的是你！”
迈克用蹩脚的中文打招呼，“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陈薇薇看到迈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慌张地摆手。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陆承轩皱着眉头看着迈克。
“你是谁？”
迈克一脸困惑。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迈克啊，你的前夫。装不认识？”
这句话如同炸弹在走廊里爆炸。
陆承轩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一股保护欲涌上心头，他挡在陈薇薇面前。
“原来当初就是你串通林思思，诱拐薇薇出国的！”
陆承轩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现在来医院是来看望你的老朋友吗？”
迈克一脸茫然地摇头。
“不是，哥们，什么林思思，我不认识。我来医院看痔疮的。”
他看了看陈薇薇，又看了看陆承轩。
“薇薇，你没跟你现在的男朋友说我们的事吗？”
陈薇薇脸色煞白，拼命摇头。
“我不认识他！阿轩，你别听他胡说！”
迈克却继续说下去。
“我们在美国登记结婚了，你不认识我，还不认识我们女儿小玛丽吗？”
“你说什么？”陆承轩如遭雷击，整个人摇摇欲坠。
何宇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陈薇薇居然在美国结过婚，还生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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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惊呼一声，拍了拍大腿。
“哥们，我的天，你居然不知道。”
他咧嘴一笑，完全没意识到现场的紧张气氛。
“我跟薇薇在酒吧认识的。”
陆承轩脸色越来越难看，陈薇薇已经开始浑身发抖。
“一夜情后，我想着玩玩而已，她舔着脸追我。”
迈克比划着手势，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我要回美国，她死皮赖脸说要跟我一起。”
“为了跟我表决心，她跟她男朋友分了手。”
陆承轩的脸彻底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何宇在一旁听得张大了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我到美国后，我看她可怜，跟她结了婚。”
迈克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
“没想到她后来出轨我的好哥们，被我发现，赶回来了。”
陈薇薇终于忍不住了，尖叫着打断他。
“你胡说！你胡说八道！”
迈克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要不要回美国见见女儿？她说很想你啊。”
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不过，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女儿，无所谓了，反正我把她送到孤儿院了。”
陈薇薇看到照片，眼泪瞬间涌出。
她想要抢夺手机，却被迈克躲开。
迈克见陈薇薇没反应，撇撇嘴。
“你这个女人，真是太绝情了。”
说罢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哎哟，医生，帮忙看看痔疮吧，疼死我了。”
整个走廊陷入死寂。
陆承轩彻底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何宇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陈薇薇。
陆承轩缓缓转过头，看着陈薇薇苍白的脸。
“薇薇，给我一个解释。”
他的声音在颤抖，眼里满是绝望。
陈薇薇嘴唇发白，拼命摇头。
“不是的，阿轩，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陆承轩的声音突然拔高，“解释你是怎么骗我的？”
“解释你是怎么装可怜博同情的？”
“还是解释你是怎么毁掉我的婚姻和家庭的？”
陈薇薇想要靠近他，却被陆承轩粗暴地推开。
“别碰我！”
他的声音嘶哑，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知道我为了你做了什么吗？”
“我冷落我怀孕的妻子，我忽视她的求救，我甚至…”
他说不下去了，捂着脸蹲在地上。
何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轩…”
“别说了。”陆承轩猛地站起来，红着眼睛看着我。
“思思，对不起，我…”
我虚弱地转过头，不想看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孩子没了，我差点死了，这些能挽回吗？”
陆承轩哑口无言，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陈薇薇见势不妙，抱着她的狗想要逃跑。
却被我爸一把拉住。
“想跑？”我爸咬牙切齿，“害死我两个外孙，差点害死我女儿，你想就这么走了？”
“叔叔，我…”陈薇薇还想狡辩。
迈克在旁边又补了一刀。
“哦对了，她还欠我三万美金没还呢。”
“说是回来找前男友要钱，看来就是你了，兄弟。”
陆承轩听到这话，彻底崩溃了。
他冲上去，一把掐住陈薇薇的脖子。
“你毁了我的一切！”
何宇赶紧拉住他。
“阿轩！冷静！”
陈薇薇被掐得翻白眼，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医院的保安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我爸指着陈薇薇。
“这个女人差点害死我女儿！”
保安看了看现场的情况，赶紧报了警。
不一会儿，警察就到了。
陈薇薇被带走调查，陆承轩也因为故意伤害被带走了。
走廊里终于安静下来。
何宇走到我床边，羞愧地低下头。
“嫂子，对不起，我们都被骗了。”
“如果我们早点相信你…”
我摆摆手，不想再听这些。
8
一个月后，我终于可以出院了。
爸妈这段时间轮流照顾我，何宇也几乎天天过来。
他带来各种营养品，话不多，但眼里总是带着愧疚。
“嫂子，我真的很抱歉。”
何宇又一次道歉，“如果当时我们相信你…”
我打断他，“都过去了，很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何宇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出院那天，妈妈帮我收拾东西，爸爸去办手续。
我换上出院的衣服，肚子还是空荡荡的。
走出病房门，却看到陆承轩跪在走廊里。
他胡子拉碴，眼睛通红，看起来憔悴不堪。
看到我出来，立刻爬过来。
“思思，求求你原谅我。”
他抓着我的裤腿，“我有眼无珠，被陈薇薇蒙蔽了双眼。”
我皱着眉头往后退，他就跟着跪着往前挪。
“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余生来照顾你。”
陆承轩哭得像个孩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爸妈看到这一幕，脸色都很难看。
“走。”
爸爸拉着我往电梯方向走。
陆承轩立刻爬起来，跪在电梯口。
我们换个方向走楼梯，他又跪到楼梯口。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我觉得丢脸极了。
“够了！”
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吼道，“陆承轩，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陆承轩愣住了，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我。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里满是讽刺。
“我感激大学期间你的救命之恩，可这命你已经亲手要回去了不是？”
陆承轩脸色瞬间煞白。
“难道你忘了，你是怎么把我们母子三人绑到烟花筒上的。”
爸妈听得一头雾水，陆承轩却像被雷劈中一样，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你…你也…”
他声音颤抖着，“你也重生了？”
周围的人更加困惑，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
陆承轩这才意识到，我记得上一世的一切。
他害死我和孩子的经过，我全都记得。
“思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陆承轩跪在地上磕头，“上一世是我疯了，是我有眼无珠。”
“这一世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我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丢在他面前。
“签了。”
陆承轩看着离婚协议，手都在发抖。
“不，思思，求求你。”
他抬头看着我，“这一世给我机会，让我跟你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我冷笑，“你觉得有可能吗？”
陆承轩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我打断他：“你这辈子，只是想要弥补上辈子没能和陈薇薇在一起的遗憾罢了。”
“现在知道被陈薇薇戏耍，就回过头来找我，你当我是什么？”
陆承轩被我说中心事，脸红得像被扇了耳光。
“备胎？替代品？还是你良心发现的赎罪工具？”
我越说越气，“陆承轩，你真的很恶心。”
他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说的都是对的。
他重生回来，想要挽回上一世的遗憾。
现在陈薇薇的真面目暴露了，他才想起我的好。
“你走吧。”
我转身就要离开，“这辈子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陆承轩在身后大喊：“思思！我是真心的！我爱你！”
我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9
电梯门缓缓合拢，陆承轩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我靠在电梯壁上，闭着眼深深吸气。
终于结束了。
“嗡——”
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
就在我准备踏出电梯的瞬间，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过来。
“林思思！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陈薇薇面容扭曲，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直直朝我胸口刺来。
我惊得魂飞魄散，来不及躲闪。
千钧一发之际，陆承轩从楼梯冲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挡在我面前。
“噗嗤——”
刀锋刺透了他的后背。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陈薇薇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刺中陆承轩的刀。
“你…你怎么…”
陆承轩咬牙忍痛，鲜血从嘴角溢出。
“思思…没事吧…”
我整个人都懵了，看着陆承轩为我挡刀，脑子一片空白。
陈薇薇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笑容。
“哈哈哈！陆承轩，你上辈子那么糊涂，这辈子还是这么傻！”
她用力拔出刀，血花飞溅。
“我只有甩你的份，你竟然还敢甩我！活该！”
说完又补了几刀。
陆承轩痛得弯下腰，但还是死死护在我前面。
“薇薇…别…伤害思思…”
“滚开！今天我要她死！”
陈薇薇推开摇摇欲坠的陆承轩，举刀又要朝我刺来。
“住手！”
何宇从楼梯口冲下来，一脚踢飞了陈薇薇手里的刀。
我爸也赶了过来，和何宇一起将陈薇薇死死按在地上。
“放开我！林思思毁了我两辈子！她不死我不甘心！”
陈薇薇在地上疯狂挣扎，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原来她也重生了。
难怪这辈子她会这么疯狂地报复我。
可她的恶果，是她自己造就的，与我无关。
很快，医院的保安和医生都赶了过来。
陆承轩倒在血泊中，脸色惨白如纸。
“快！送急救室！”
医生检查了他的伤情，脸色越来越凝重。
“失血过多，伤到要害部位，情况很危险。”
陆承轩被匆忙推进手术室。
陈薇薇被警察带走时，还在不停地诅咒我。
“林思思！你给我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
手术室外，红灯亮着。
何宇焦急地在走廊里踱步。
“都怪我，如果我早点下来…”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术室的门，心情复杂。
三个小时后，主治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我们尽力了，但是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恐怕…”
何宇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还能见最后一面吗？”
医生点点头。
“时间不多了。”
我走进病房，看到陆承轩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他的脸毫无血色，呼吸微弱。
看到我进来，他艰难地张开嘴。
“思思…对不起…”
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这辈子…我终于…为你做了件对的事…”
我站在床边，没有说话。
“求求你…原谅我…”
陆承轩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我的手。
“我知道…我不配…但是求你…”
他的手越来越冷，越来越无力。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为我挡刀，这是真的。
但他害死我和孩子，也是真的。
“陆承轩。”
我开口，声音很平静。
“我无法原谅你。”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如果我原谅了你，那我死去两次的孩子算什么？”
陆承轩的眼里涌出泪水。
“我…明白了…”
他闭上眼，手从我的手中滑落。
心电监护仪发出长长的蜂鸣声。
陆承轩死了。
何宇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落泪。
我转身走出病房，没有回头。
10
陆承轩的葬礼我没有参加。
何宇说现场来了很多消防队的同事，大家都很沉默。
我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搬回爸妈那里住一段时间。
翻出那些婴儿用品时，我坐在地上哭了很久。
两个小生命，连这个世界都没有好好看看，就这样没了。
妈妈抱着我，声音哽咽。
第二天我们去了墓园，给两个孩子立了衣冠冢。
墓碑上刻着：爱子小宝、小贝之墓。
这是我曾经给他们起的小名。
我跪在墓前，轻声说话。
“妈妈对不起你们，没有保护好你们。”
“但是妈妈答应你们，这辈子会好好活下去。”
风吹过松柏，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回应我。
搬回爸妈家后，我开始重新找工作。
很快我就在一家室内设计工作室入职。
重新工作让我有了寄托，每天忙碌起来，也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下班后回家陪爸妈吃饭，日子过得很平静。
何宇总是隔三差五就来我家。
“叔叔阿姨，我带了些水果。”
他每次来都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
“小何啊，你太客气了，老是破费。”
妈妈很喜欢他，总是留他吃饭。
“应该的应该的，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对不起思思。”
何宇脸上总是带着愧疚。
饭桌上，爸爸和他聊得很投机。
“小何，你们消防队的工作真辛苦。”
“为人民服务嘛，应该的。”
何宇笑着回应，然后偷偷看我一眼。
我装作没看见，低头扒饭。
饭后，何宇跟我在楼下散步。
“思思，明天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电影？”
他站在我面前，有些紧张。
我愣了一下。
“何宇…”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不太合适。”
他打断我，“但是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我摇摇头。
“何宇，你不用因为愧疚或者同情来照顾我。”
“不是的！”
他急了，“思思，我是真心的。”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
他说不下去了，脸红得像个大男孩。
我有些意外。
“我需要时间想想。”
何宇点点头，没有再强求。
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来看我和爸妈，买菜做饭，修修补补。
就像家里的一份子一样。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白天何宇说的话。
何宇人很好，工作稳定，对我和爸妈都很照顾。
可是经历了陆承轩的背叛和欺骗，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去相信一个人。
第二天是周六，何宇没有来。
我松了口气，又莫名有点失落。
下午我一个人去超市买菜，路过花店时，想起孩子们的墓。
买了一束白菊花，准备明天去看看他们。
“思思？”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是何宇。
他穿着便服，手里也拎着购物袋。
“你也来买菜啊。”
他走过来，看到我手里的花，神情黯淡了一下。
“明天去看孩子们？我陪你吧。”
我点点头。
“何宇，昨天的话…”
“你不用有压力。”
他打断我，笑得很温柔。
“我等你，不管多久。”
那一刻，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后来我听说，陈薇薇被判了死刑。
她在法庭上还在诅咒我，说都是我害她变成这样。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公司加班。
何宇打电话告诉我的。
“思思，你不用再担心了，她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
挂断电话后，我趴在办公桌上哭了。
不是为陈薇薇，是为自己，为孩子们，为这个混乱的人生。
哭完后，我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这一世，我远离了恶魔。
无论未来怎样，我都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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