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上帝啊，这真是一笔糊涂账，”我感叹道，“但有一件事让我感到很奇怪，你哥哥在立遗嘱的时候杰里柯律师就没有提醒他这份遗嘱的内容有些荒谬吗？”
“这个当然有。杰里柯告诉我，他曾恳求我的哥哥允许他草拟一份比较合理的版本，但是约翰不听。可怜的老家伙，有时他真的蠢到了极点。”
“那么赫伯特的提议现在还生效吗？”我继续问道。
“没有，都怪我这火爆的脾气。当他和我说完这个狗屁提议时，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然后十分不客气地将他撵了出去。上帝保佑我这样做是对的。当时，我真是气极了。你是知道的，我哥哥在失踪前最后一次现身就是在赫伯特家——唉，可能是我太激动了，你今晚好意来陪我聊天，我却说了一大堆自己的琐事来烦你；当然，我之前警告过你的。”
“不是这样的，我倒觉得你很有意思，而且我对你的这起案子也颇感兴趣。”
博林汉先生笑得有些勉强。“我的案子!”他重复道，“看你说的，好像我是一个丧心病狂之徒似的。但是，我很高兴你会认为我很滑稽。这一点我倒是从未发现。”
“不，我并不是说你滑稽，而是说你很有趣。我是十分敬重你的，我认为你是混沌情势中的主角。而且我并不仅仅是我这样认为。还记得我上次和你提到的宋戴克博士吗？”
“哦，当然，我记得那位先生。”博林汉回答道。
“说来也巧，今天下午我遇到他，然后在他的办公室谈了半晌。有件事还要请你原谅，我擅自将我们认识的事告诉了宋戴克博士。不知道我这样做会不会……？”
“噢，不，我并不介意。你告诉他会有什么错呢？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家的——按你的说法——那笔糊涂账吗？”
“宋博士一直记着那件事。他是一个热心肠儿，十分关注这起案子的发展情况。”
“唉，我何尝不是呢。”博林汉叹了口气说。
“我在想，”我说，“如果我将你刚才告诉我的事情转述给他，你是否介意？因为我知道他一定很想知道得更多。”
博林汉沉思了起来，他又一次凝视着空寂的壁炉。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缓缓地说：
“我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你的做法。当然这件事又不是秘密；即使它是秘密，也并不是我专有的，如果他真的感兴趣，那你就告诉他吧。”
“但是我想你保证，他不会说出去的，”我说，“他这人还是靠得住的，口风很紧；我想那些线索对他来说会很有意义。说不定他能够从中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噢，我可不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人，我不会占他便宜的，”博林汉突然说出这番话，而且还带着一点火气，“我不是那种四处求讨专业建议的人。懂吧，拜克里医生？”
“这个我懂，”我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请不要误会。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是博林汉小姐回来了吗？”
“我想应该是我的女儿，没错。怎么要走啊，难道你怕见到我的女儿？”博林汉看到我匆忙地拿起帽子，他说。
“我不确定是否真的害怕见到她，”我说，“因为她实在太迷人了。”
听到这话，博林汉先生捂着嘴格格地笑了起来。这时，他的女儿走了进来。尽管她一身寒酸的黑色装束，而且手提袋很旧，但她的模样就是我描述的那样。
“你好，拜克里医生。”她礼貌而冷淡地和我握手。
“你好。”我说，“你父亲在打哈欠，我呢，正准备离开。我想我是有贡献的，通过和我谈话，你父亲的失眠一定会减轻的。”
博林汉小姐微笑着问：“难道你是因为我才急着走的吗？”
“怎么会，”我十分狼狈、羞涩地回答，“是因为我已纪完成了任务，就是这样。”
“那你就再留一会儿吧，医生，”博林汉先生催促道，“也让我的女儿露丝见识一下你的神奇疗法。如果你一看她回来就离开，那么她会因此感到不舒服的。”
“好吧，但时希望你没有妨碍你休息。”我说。
“噢，不用担心，我想睡觉了自然会告诉你。”博林汉笑着回答。这样一来，我又重新坐了下来——但没有一丝不情愿。
这时，奥蔓小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露出难得一见的笑脸。
“亲爱的，把你的吐司和可可趁热吃了好吗？”奥蔓像哄小孩一样地说。
“噢好，我会的吃的，菲莉丝，谢谢你，”博林汉小姐回答道，“但是我要先脱掉我的帽子。”说完，她离开了房间，后面跟着这位差距明显的老姑婆。
不久，博林汉小姐回来了，他的父亲连打了几个哈欠。当博林汉小姐正准备坐下来吃点东西时，她的父亲说了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回来晚了，孩子。牧人王的事一定很棘手，是吧？”
“不，”博林汉小姐回答道，“我只是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因此在回来的途中我绕到奥蒙街的图书馆，把事情办妥。”
“这么说来，你已经做好填塞他们的准备了？”
“当然。”她有些骄傲地回答。当她发现我一脸的不知所措时，竟大笑起来。
“哦父亲，我们不该在拜克里医生面前打这种哑谜，”她说，“不然他会诅咒我们变成石头的。拜克里医生，我父亲指的是我的工作。”她向我解释道。
“噢？难道你是制作动物标本的吗？”我问。
听到这话，博林汉小姐将举到嘴边的杯子迅速放下，同时含蓄地噗哧笑出声来。
“我想你一定是被我父亲的奇怪言语误导了。就此他应该好好解释一下。”博林汉小姐笑着说。
“噢，对不起拜克里医生，是这样的，”博林汉先生解释道，“露丝是文字搜查员——”
“哎，请不要称呼我搜查员!亲爱的父亲，”博林汉小姐抗议道，“听上去很像在警察局负责搜身的警察叫我调查员。”
“好吧，调查员，女调查员，随便你了。她的工作就是专门为那些写书的人到博物馆里搜寻参考资料以及文献，然后将与某一个主题相关文字一网打尽。当她收集得脑袋就要爆满的时候，她就会到客户那儿去交待工作，将自己收集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装到客户的脑袋里，而客户最后就要把这些东西全部吐出来修订成一本书。”
“这个当然有。杰里柯告诉我，他曾恳求我的哥哥允许他草拟一份比较合理的版本，但是约翰不听。可怜的老家伙，有时他真的蠢到了极点。”
“那么赫伯特的提议现在还生效吗？”我继续问道。
“没有，都怪我这火爆的脾气。当他和我说完这个狗屁提议时，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然后十分不客气地将他撵了出去。上帝保佑我这样做是对的。当时，我真是气极了。你是知道的，我哥哥在失踪前最后一次现身就是在赫伯特家——唉，可能是我太激动了，你今晚好意来陪我聊天，我却说了一大堆自己的琐事来烦你；当然，我之前警告过你的。”
“不是这样的，我倒觉得你很有意思，而且我对你的这起案子也颇感兴趣。”
博林汉先生笑得有些勉强。“我的案子!”他重复道，“看你说的，好像我是一个丧心病狂之徒似的。但是，我很高兴你会认为我很滑稽。这一点我倒是从未发现。”
“不，我并不是说你滑稽，而是说你很有趣。我是十分敬重你的，我认为你是混沌情势中的主角。而且我并不仅仅是我这样认为。还记得我上次和你提到的宋戴克博士吗？”
“哦，当然，我记得那位先生。”博林汉回答道。
“说来也巧，今天下午我遇到他，然后在他的办公室谈了半晌。有件事还要请你原谅，我擅自将我们认识的事告诉了宋戴克博士。不知道我这样做会不会……？”
“噢，不，我并不介意。你告诉他会有什么错呢？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家的——按你的说法——那笔糊涂账吗？”
“宋博士一直记着那件事。他是一个热心肠儿，十分关注这起案子的发展情况。”
“唉，我何尝不是呢。”博林汉叹了口气说。
“我在想，”我说，“如果我将你刚才告诉我的事情转述给他，你是否介意？因为我知道他一定很想知道得更多。”
博林汉沉思了起来，他又一次凝视着空寂的壁炉。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缓缓地说：
“我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你的做法。当然这件事又不是秘密；即使它是秘密，也并不是我专有的，如果他真的感兴趣，那你就告诉他吧。”
“但是我想你保证，他不会说出去的，”我说，“他这人还是靠得住的，口风很紧；我想那些线索对他来说会很有意义。说不定他能够从中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噢，我可不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人，我不会占他便宜的，”博林汉突然说出这番话，而且还带着一点火气，“我不是那种四处求讨专业建议的人。懂吧，拜克里医生？”
“这个我懂，”我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请不要误会。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是博林汉小姐回来了吗？”
“我想应该是我的女儿，没错。怎么要走啊，难道你怕见到我的女儿？”博林汉看到我匆忙地拿起帽子，他说。
“我不确定是否真的害怕见到她，”我说，“因为她实在太迷人了。”
听到这话，博林汉先生捂着嘴格格地笑了起来。这时，他的女儿走了进来。尽管她一身寒酸的黑色装束，而且手提袋很旧，但她的模样就是我描述的那样。
“你好，拜克里医生。”她礼貌而冷淡地和我握手。
“你好。”我说，“你父亲在打哈欠，我呢，正准备离开。我想我是有贡献的，通过和我谈话，你父亲的失眠一定会减轻的。”
博林汉小姐微笑着问：“难道你是因为我才急着走的吗？”
“怎么会，”我十分狼狈、羞涩地回答，“是因为我已纪完成了任务，就是这样。”
“那你就再留一会儿吧，医生，”博林汉先生催促道，“也让我的女儿露丝见识一下你的神奇疗法。如果你一看她回来就离开，那么她会因此感到不舒服的。”
“好吧，但时希望你没有妨碍你休息。”我说。
“噢，不用担心，我想睡觉了自然会告诉你。”博林汉笑着回答。这样一来，我又重新坐了下来——但没有一丝不情愿。
这时，奥蔓小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露出难得一见的笑脸。
“亲爱的，把你的吐司和可可趁热吃了好吗？”奥蔓像哄小孩一样地说。
“噢好，我会的吃的，菲莉丝，谢谢你，”博林汉小姐回答道，“但是我要先脱掉我的帽子。”说完，她离开了房间，后面跟着这位差距明显的老姑婆。
不久，博林汉小姐回来了，他的父亲连打了几个哈欠。当博林汉小姐正准备坐下来吃点东西时，她的父亲说了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回来晚了，孩子。牧人王的事一定很棘手，是吧？”
“不，”博林汉小姐回答道，“我只是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因此在回来的途中我绕到奥蒙街的图书馆，把事情办妥。”
“这么说来，你已经做好填塞他们的准备了？”
“当然。”她有些骄傲地回答。当她发现我一脸的不知所措时，竟大笑起来。
“哦父亲，我们不该在拜克里医生面前打这种哑谜，”她说，“不然他会诅咒我们变成石头的。拜克里医生，我父亲指的是我的工作。”她向我解释道。
“噢？难道你是制作动物标本的吗？”我问。
听到这话，博林汉小姐将举到嘴边的杯子迅速放下，同时含蓄地噗哧笑出声来。
“我想你一定是被我父亲的奇怪言语误导了。就此他应该好好解释一下。”博林汉小姐笑着说。
“噢，对不起拜克里医生，是这样的，”博林汉先生解释道，“露丝是文字搜查员——”
“哎，请不要称呼我搜查员!亲爱的父亲，”博林汉小姐抗议道，“听上去很像在警察局负责搜身的警察叫我调查员。”
“好吧，调查员，女调查员，随便你了。她的工作就是专门为那些写书的人到博物馆里搜寻参考资料以及文献，然后将与某一个主题相关文字一网打尽。当她收集得脑袋就要爆满的时候，她就会到客户那儿去交待工作，将自己收集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装到客户的脑袋里，而客户最后就要把这些东西全部吐出来修订成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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