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约莫五分钟,安叔决定进去看看,我有点犯怵,但安叔说怕个毛,这是你家,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有安叔在,我心安了不少。鼓起勇气跟安叔走了进去,不得不说,安叔确实是个能人,平时最喜欢研究易经玄学一脉的东西,谈不上多专业,但懂的也不少,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跟在安叔后面,紧紧地攥着安叔的后衣角,左顾右盼,畏首畏脚的。这场景说来也好笑,我的个子比安叔高一头,却弓着腰跟在他的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安叔打开了客厅的灯,白炽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我低下头,客厅里别说人了,就连脚印都没有半个。
我寻思那人是不是躲进厕所或者卧室了?
我租的房子是小户型,一室一厅一卫,厨房就在客厅里面,总共四十平米,小的可怜,客厅里是藏不下人的,也就卧室和厕所,勉勉强强可以藏下一个人。
这时,我发现了一件令我头皮发麻的事儿。
厕所和卧室的门,也是敞开的。
我这人平时有个习惯,那就是出门之前会把屋子里面所有的门都关上,而且户型本身就小,厕所里也反味,所以厕所和卧室的门我是必须关的,这两天我连家都没有进,所以门绝对不是我开的,所以一定是那个‘人’打开的,我倒吸了口冷气。
安叔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冲着我一比划,示意我去卧室,他去厕所。
我一开始犹豫不决,生怕去了卧室里面就出不来了,但一咬牙,硬着头皮也就进去了!
推开门,卧室里面和之前一样空荡,一张床,一台笔记本放在木桌上,旁边还有我前几天吃剩下的泡面桶。
安叔也检查完厕所了,回到卧室找我,跟我说厕所里面也没有人,这让我心中百感交集,房门是开的,说明进来过人,我往窗户望去,窗户上有护栏,除非是三岁的小孩子,否则绝对不可能从窗户下去。
现场的气氛陷入僵局,安叔一言不发,我知道,我摊上大事儿了。就在这时,安叔目光一扫,冲着我的被褥就冲过去,大手一挥,被子就被掀开,只见一个洋娃娃,正平躺在我的被子下面,我大叫一声,吓了一身冷汗,一下窜到安叔身后,指着那洋娃娃说:“安叔,就是这个鬼东西,它它……它一路跟我到家,这个洋娃娃是个不祥之物,一定是它推门进来的!怎么办啊!”
我哆嗦着说完这些话,安叔目光如炬,伸手就把洋娃娃抓在手中,洋娃娃是纯棉材质,被安叔仅仅一握,立刻扭曲变形,显得格外狰狞。
侧面看去,这洋娃娃的眼神格外幽怨,阴恻恻的冲着我看。
我大惊失色,像是未经世事的黄花姑娘遇着流氓一样。
“就是这个东西要害你的?”安叔皱眉,心中不知思量着什么,有点让我看不透,眼神一冷,对我说:“我看了一下,这个洋娃娃身上阴气很重,确实是个不祥之物,用明火烧掉即可。”
一听到解决办法,我立刻掏出打火机,准备就地解决,可却被安叔拦住,说这东西阴气重,在这里焚烧,阴气会藏在我家里挥之不去,要到阴气重的地方焚烧,这样那脏东西就会困在里面出不来了。我略一思量,知道附近有一处公墓,问那里行不行?
安叔点头说没问题,我迫不及待,想早点摆脱掉这个不详的洋娃娃,好在安叔这人真心对我好,虽是天色已晚,但也不计时辰的跟我去了离得最近的一处公墓。
一路上,这洋娃娃都被安叔抓着,我在后面跟着安叔走,眼神总是不经意的对视在洋娃娃的眼睛上。我总有一种感觉,总感觉这洋娃娃是有生命的,虽然令人害怕,但并不像对我有恶意,甚至我对这洋娃娃,产生了一丝亲切之感,有一种不知在何处见过的感觉。
我停下来跟安叔说,能不能让我仔细看看这娃娃?
安叔愣了下,问:“你不害怕它?”
我咧嘴道,“这不是有您在呢吗?”
安叔把洋娃娃递给我,到路边打车去了。我手里抱着这洋娃娃,感觉有点冷。
我只感觉身体周围的气温骤降,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这个洋娃娃的脚下有一个编码,上面写着东方红纺织厂制,东方红纺织厂?
我有点印象,我小的时候妈妈就在那里上班,但这场子十几年前发生了场火灾,损失惨重,早就支离破碎了。也就是说,这洋娃娃至少是十几年前的产物了。
想到那场火灾,我又打了个冷颤,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下意识的又把娃娃还给了安叔。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这个点出租车少,我和安叔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来了辆出租车。
明晃晃的大灯照过来,我和安叔打开车门,他坐前排,我坐后排,还没坐上去,那司机就问我们去哪。
安叔说去东海公墓。
司机嗯了一声招呼我们上车,随后忽然转头问道:“你们三个大半夜去那地方干啥?这个小妹妹为什么哭啊?”
小妹妹?哭?
我立刻打了个冷颤,将已经上了车的半只脚收回来。
安叔说:“师傅,你看错了吧?我们这分明只有两个人,哪来的小妹妹?”
“咦?”司机一摸脑门,四下望了望开口道,“不对啊,刚才我分明看见这小伙子旁边跟着个姑娘,还一个劲儿抹眼泪儿,怎么不见了?”
“小老弟,这大半夜的,你可别吓唬我们啊。”安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脸上的褶子被月光拉的很长。
“哦哦哦,估计是我看错了,这大半夜的,哎,跑个活也不容易啊!上车,开路!”
司机是个挺健谈的人,年龄虚长我几岁。我一上车,就觉得全身不自然。
他刚才说我身边跟着一个‘小妹妹’,可转眼又说消失不见,这让我心里有个疙瘩。如果放在以前,我会认为他真的看花了眼,可放在现在,我可打死也不会相信,我一个劲儿的左顾右盼,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小妹妹’的影子。最让我奇怪的,是安叔。
安叔对这种东西懂行,可他听到这司机说我旁边有个小妹妹,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这是为什么?
不知怎么的,我的右眼皮,打刚才出门开始,就一个劲儿的跳,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这心里扑通扑通的,总预感着有什么事儿要发生,没容得功夫继续想,目的地就到了。我身无分文,安叔把钱交了就下车了,可我刚要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反锁住了,怎么也打不开,我一慌乱,就问师傅怎么回事儿。
司机师傅一拍大腿说,“哥们儿,你别乱动,这车门子坏了,我来给你打开!”
安叔听完后就在马路牙子上等我了,司机一回头,手顺势伸到车门的内把手上,撇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安叔,忽然一脸神秘的说:“哥们儿,那个大叔是你什么人?”
我愣了下,这司机怎么神神秘秘的样子,说话还这么小声?
但他既然这么神秘,一定有他的道理,定然是不想被安叔听到,于是我也小声的说道,“他是我邻居大叔,怎么了?”
司机不知道想着什么,小心而严肃的跟我说,“哥们儿,你小心着点他,这人恐怕没安好心!”
还没容的我问怎么回事儿,这司机的左手就放在门的解锁按钮上,咔嚓一声,门就开了。
我这时候才意识过来,这车门没坏,而是他故意锁上的,为的就是避开安叔,找到单独跟我说话的机会!
我下车后,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安叔,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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