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在别墅的厨房里准备早餐。从厨房望向客厅,我内心里总是忍不住感叹。
400平方米的别墅,只有我和吴苇禾两个人住,这是一个多么奢侈的城堡。但在这个近郊地带的别墅区,我却时常感到:其实我们已经身处荒山野岭。
华丽的蕾丝窗帘,名贵的水晶吊灯,亮得像镜子一样的大理石地面……我的家是一个宫殿吧,至少,它可以满足所有女人想当公主,住在城堡里的幻想了吧?可这个城堡是多么的荒凉!我曾经浪漫地以为,我们会在这个城堡里每天上演一遍属于我们的童话。可我们现在上演的却是一出惊悚剧。
收起思绪,我把弄好的早餐端出厨房,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
“我煎了一个爱心太阳蛋给你。原来3年前买的那个煎蛋的模具一直就没用过。”我一边切着自己的太阳蛋,一边看坐在我对面的吴苇禾,他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眼前爱心形状的太阳蛋。然后,他从容地拿起刀叉,切太阳蛋吃起来。
“爱心……Love……不错,味道不错……你还放了辣椒酱?”吴苇禾吃得津津有味,光滑细腻的白皮肤和他那微红的嘴唇,配合他吃东西的样子,还有那一点点粘在嘴角的辣椒酱……这画面组合起来很诱人,他还是那么迷人。
我看着他,觉得他的状态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始终泰然自若地吃着早餐,昨天夜里回到家之后,他就像往常一样:洗澡,然后去放映室看电影,然后在那里睡着了,直到天亮。
他一点一点吃掉太阳蛋。
“好吃吗?哪有人的口味这么怪,要把鸡蛋和辣椒酱一起吃。不辣吗?”
“辣。越是不和谐,越辣,越好吃。”吴苇禾微微上翘的嘴角上还粘着辣椒酱。
然后,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怪异,突然之间扔下了刀叉,双手捂着喉咙,脸也憋红了,他像是窒息了一般不停干咳着。他的嘴角渗出了血,紧接着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他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我,眼睛含满了泪水。最后,他从椅子上滑到地上,他躺在地上,死了。
我走过去,蹲在他身旁,用指尖抹了一下他嘴角残余的辣椒酱,我知道,这剧毒掺在辣椒酱里,一定会让他在两分钟内毙命——他死在了他爱的、不和谐的辣椒酱上。
“从我的嘴角上抹下的辣椒酱,不想尝尝味道吗?”吴苇禾问我。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看到坐在对面的他完好无损,坐在那里吃着心形太阳蛋。
我是怎么了?看着他用手去抹嘴角辣椒酱的动作,竟然产生了用辣椒酱下毒杀死他的幻觉!我疯了吧?
“真的很辣。”我把那点粘在他嘴角的辣椒酱放在自己的舌尖上尝了尝。
“可能,我得了妄想症。突然开始游魂了。”我尴尬地笑了笑。
“要我介绍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给你吗?你最近总是精神恍惚。”吴苇禾已经吃完了,正用餐巾擦着嘴角。
“许安静吗?你经常去见的那个女人。”我竟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看来……你都知道了。她其实不是心理医生,她是个神秘的女人。不过我认识她有一些年头了,每当我迷茫的时候,都会去跟她谈一谈。她算是……一个很了解我的知己。”吴苇禾站起身来,还补充了一句,“柏拉图式的依恋——我的精神恋爱对象。不过,这可能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吴苇禾说得如此从容。他已经决定这么肆无忌惮地公开他的情人们了。在我们决裂的那一刻起,所有表面的和平与和谐,全都不用再伪装下去了。
我看着他换衣服,然后出门,还是“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看到他离开,我想,我背叛他以后,他表面上什么行动也没有,但是却不同意离婚。在他消失不见的那一个星期里,他到底在盘算什么、计划什么呢?他公司的支柱项目没了,他难道不应该手足无措吗?他的平静反而让人觉得更可怕。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我脑子里总是盘旋着他说过的这句话。
我沮丧地坐在沙发上,想起刚才幻想吴苇禾被我毒死的情景,我的心居然很痛。我问自己: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会开心吗?
我想起那句话:“她算是……一个很了解我的知己。”这是吴苇禾给许安静的评价。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我真羡慕她,可以那么了解吴苇禾。我决定见见许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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