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如赤子意如铁

  月照积雪,朔风凌厉;青塬镇万籁俱寂,灯火阑珊,已是二更天末时。

  一轮新月爬上枝头,一碧如纱的白光透过朱窗洒在床沿。

  杨铭如往常一样卷缩在床头,对着半阙弯月发呆;黄昏发生的一场武林争斗,仍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的血液沸腾有丝渴望,渴望称为一位超级高手,不败战神。

  不为别的,只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解救娘亲,为父亲报仇血恨。

  外面的雪停了,风也止了,一片宁静;就像他的心湖,逐渐宁静下来,不再如往常孤冷紊乱。

  如今,他内心深处有了希望,为了这个目标,不断努力下去,再苦再累也不怕。

  只是最后的结果是否天从人愿,就要看命运的安排了。

  门外庭院内,一个俏丽的身影伫立在梧桐树下,望着月色出神,回想到了昔时往事,二十年前,在她还是个小女孩时,被最疼她的师姐带到天池后山看雪景。

  如今师姐被困在一处神秘禁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能做到的,就是照顾好铭儿,只是师姐为何叮嘱我,不许传授铭儿武功呢?难道只为了不让孩子面临险境,甘于平淡一生么?还是有别的原因?

  ……

  旭日东升,朝霞灿灿,仿若碎金一般洒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太阳初起,万物初始,生之气最盛,虽不能如传说中神兽那般食气,但这样迎霞锻体自也有莫大好处,可充盈人体生机。

  对于青塬镇的其它人来说,这一日与往日没什么区别,过着习惯成规的生活,但对十岁的杨铭而言,却意义重大,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武学的日子。

  青塬镇被重重山峦包围着,极是偏僻,四周山崖尽是古木参天,野兽时常出没,悬崖峭壁,深渊幽谷,将村子与外世隔绝,一年半载都不会有陌生人到此,昨日天刀宗主与神鹰教众奔至此谷,已是机缘巧合。

  一场大雪过后,大地都披上了银装,朝阳一映,山峰闪闪发光,树木繁花似锦。

  方茹挟着杨铭,施展轻功踏雪无痕,一口气奔上三里外峭壁崖上,身法轻柔迅速有如飞燕一般。

  二人伫立峰顶,心旷神怡,开始了杨铭第一天的训练。

  杨铭静立在茹姨面前,听着她讲解着修炼体系:“习武讲究循环渐进,修炼的等级由浅入深分别是炼体、炼气、百脏共鸣、先天秘境、气宗、结丹,欲速则不达,越是操之过急,越容易走火入魔,我先从体能训练和拳脚基本功夫教起,若你用心学的上进,练得扎实,提高身体机能,完成炼体三境:皮、筋、骨之后,换皮、刚柔、骨力,才能炼气。”

  “嗯,茹姨,你就放心吧,小云一定用心学习。”他拍了怕胸脯保证道。

  方茹看他趣样,嫣然一笑,拍了拍他肩头,说道:“从此以后,你就是百花谷第十六代的俗家弟子了,训练现在开始!”

  “首先是拳脚功夫,要想击败对手,体能相当重要,在百花谷,后上有一处温泉很神奇,可使筋骨舒展,强身健体,免去许多苦练的过程,但你不同,必须由自身练起,现在你从盘山道跑下去,到山脚后再爬上来,限时一炷香的时间,也就是一个时辰,看看你的决心如何,能做到吗?”

  杨铭俯身向远处山峦栈道望去,不但盘曲狭长,而且十分险陡。

  “一炷香的时间?这……我能做到吗?”心中有些犹豫。

  “怎么,这就没信心了?干脆以后都别想练功了。”方茹在旁推波助澜道。

  “有,谁说我没信心了,我只是观察一下地形而已,免得走错路,哼,来就来。”杨铭小脸流露出倔强之气,再不多言,顺着山道环绕跑下。

  大雪过后,山路滑泞,便是成年人走在上面,脚下万丈深渊,也不禁吓破了胆。

  杨铭只不过十岁的少年,当然也有恐惧心理,但想到生母被困受苦,自己若无能救不出来,还不如摔死算了,把心一横,生死看得淡了,反而放胆而行,连滚带爬奔到了山脚下。

  他浑身疼痛,沾满了雪渍,可这才刚刚开始,还要跑上去,抬头仰望山峰耸立,几乎深入低霭幕云,山路又崎岖难行。

  “坚持!”他给自己打气,不能就此半途而废。

  体内热气沸腾,这次不是愤怒在燃烧,而是热血涌动。

  “冲上去!我可以!”

  杨铭一发恨,拔足开始往山上冲,坡路虽陡又有积雪厚冰,但他手脚并用迅速往上奔走,不一会就爬到三分之二的高度,四肢已经酸麻脱力。

  “好想歇一会啊。”他意志有些放松,转身向着峭壁边的深谷望去,雾气缭绕,深不见底,不免有些慌神,就在这时脚下一软,身子向崖边斜倒,顺势跌落峭壁。

  “啊……”杨铭身子坠空,急剧下降,眼看就要摔落山崖。

  与此同时,在他不远处一双眼眸正关注着他的举动,见此变故突发,不由惊骇万分。

  “小心!”一道身影窜出,直朝少年摔落的方位,如箭一般,凌空抓住杨铭的手臂,用力一扯,腾云而上,飘落在栈道上。

  杨铭冷汗直冒,站在山道上双腿忍不住在发颤,又一次从鬼门关走一遭,逃过生死一劫。

  “好险!”他抬头瞧向身旁援救之人,容貌清丽,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正是茹姨。

  “噢,对……对不起,又让茹姨担心了。”杨铭抱歉地抵着小脑袋瓜,满脸沮丧。

  “不是每次训练时,我都能在身边拉你的手臂,日后生死就要靠你自己了,练功讲究专心致志,倘若不能达到灵台澄明,就会险相横生,万劫不复,切记!”

  “知道了。”杨铭点了点头,默记在心,从此生死的命运全由自己来掌握。

  “那就好,一炷香的时间所剩不多,继续努力吧!”

  “嗯!”杨铭撒腿狂奔,心神专注,心念变得更加坚定。

  一时忘记了仇怨,保持清晰冷静的头脑,任由体内热血燃烧,特别是腿部几块肌肉处,酸疼得失去了知觉,达到了第一次的身体极限。

  他咬起牙关,勇往直前,渐渐地浑身又充满了气力;那一瞬间舒坦无比,原来突破极限这么有趣。

  杨铭心中大喜,忍不住长啸一声,奔进云海范围,直朝山峰顶端冲去。

  方茹站在原地,气质凌厉,瞧着他瘦小的身子,灵活敏捷,韧性极强、爆发力十足,眨眼间消失在云雾之中,甚是欣慰,微笑着点了点螓首,蓦然丹田提气,一个窜身跃向山峰顶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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