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千万灯火挂九天

  “城牧大人今晚点了彩儿姑娘的牌儿,约莫是请不来了,青儿姑娘的绣球阁倒是准备抛起绣球了,只是争抢的人太多,能不能抢到绣球还得看本事,公子若是有文采,不妨去试试黄铃姑娘的对联,若能对上,便能欣赏到敦煌舞。”小姑娘一边走一边恭敬说道。




  赵显徽一路上都在观察周围建筑,地上竟全部铺设地龙,用来照明的是几十颗硕大夜明珠。虽然都不是真品,可只看个头和亮度,没有几百金根本拿不下来。最重要的是用来悬挂夜明珠之物,是一副龙凤呈祥的木雕,用的竟是楠木中极品的桢丝楠。不愧是能在北漠城排名前列的青楼,果真有本钱。




  心中震惊的赵显徽表面上波澜不惊,点头道:“如此甚好,还请劳烦领本公子去见识一番黄铃姑娘的文采。”




  小姑娘只是个守门接客的,哪里有资格直接把人引去见花魁,将赵显徽带到一处房间后,倒上茶水,特意弓身将胸脯露在赵显徽面前,装作并不知道自己春光乍泄,脸色平静道:“公子先在此等候,雀儿这就去请嬷嬷。”




  赵显徽喝着茶,始终目不斜视,这让自称雀儿的小姑娘很是低落。她这种守门接客的女童自然有其门道,那些达官显贵的喜好独特,有喜欢丰腴妇人的,也有喜欢青雉孩童的,若被人看中便可带入青楼,价格虽比不上那些花魁,可比较一些普通清倌儿却已差不了多少。




  若是侥幸能与花魁服侍同一人,身价更可高涨。许多没资格见到花魁的客人就喜欢听他们诉说花魁的胸脯与身段,往往更能激发情欲。




  知道公子哥对自己没兴趣后,小姑娘很快离开房间,没多久就有一位嬷嬷来到房中。




  因为大嬷嬷在招待城牧大人,来的便是二嬷嬷,名叫乐雅儿,当年也是青楼有名的花魁,自认人老珠黄,便退居幕后当起来嬷嬷。其实这些年来城中依然有不少人惦记,只是乐雅儿执意不再挂牌,也就没有接客的道理。




  推开房门,在青楼常被称作雅儿姐的嬷嬷赶忙赔礼道:“雀儿不懂事,让公子久等了,雅儿这就带公子去见黄铃姑娘。”




  乐雅儿虽已不是花信年华,比较一般花魁却更有味道,仅说那行走时扭动的腰肢,就能勾起不少男人的性趣。更别说一对让人忍不住想要为其双手托起的胸脯,简直能把人给捂死。




  这等姿色的花魁就算做了嬷嬷,当真是可惜了。




  赵显徽起身笑道:“雅儿姐严重了,小子来时不知天高地厚想着怎么也得见着三位花魁中的一位,如今却要担心兜里银钱是否足够了。”




  青楼最厌烦的就是那些还没进楼就趾高气昂,恨不得把整个青楼包下来才好显露自己财大气粗的人。以百花楼背后的势力,见着这种人定要驱赶出去。




  如赵显徽这种能放低架子的,反而会以礼相待。




  雅儿姐心情大好,也就不吝啬笑容,领着赵显徽一路向黄铃花魁的院子行去。




  百花楼这些年来三大花魁力压北漠城,青儿姑娘的绣球阁只接待一位客人,接住绣球的人不仅能在绣球阁饮酒赏月,还能感受到青儿姑娘床帏上那双芊芊玉足狮子滚绣球的绝技。




  彩儿姑娘前几年其实名声不显,只因城牧大人每次来百花楼必点她的牌子,只为听那雨露枇杷曲。如此也就烘托起了名声,引得许多人不惜为她一掷千金。




  至于黄铃姑娘,无疑是三位花魁中最独特的一个。




  黄铃姑娘乃清倌儿出身,靠着容貌成为花魁,独占春鹊楼。楼下摆出下联,想要上楼,需得对出下联。一楼一对联,共计九联才能一睹姑娘真容。至于之后能否留在春鹊楼一度良宵,还得要黄铃姑娘看上眼。




  据说,黄铃姑娘至今还是雏儿,不知谁能有幸为其破瓜。




  三位花魁,黄铃姑娘的名气无疑最大,每日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




  赵显徽本就来得较晚,春鹊楼又是建于湖上,能对出对联的早乘舟入阁去闯其他关去了,剩下围在湖边的都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满意下联的。




  春鹊楼上灯火通明,湖边又种了一圈桂花树,每株桂数上都有一条绳索延伸向喜鹊阁顶,绳索上悬挂灯笼无数,照亮整个湖面好似白昼。如今正是挂花飘香的季节,哪怕人潮再拥挤,也可闻着挂花香,欣赏千万灯火挂九天的美景。




  因为对赵显徽的好感,雅儿姐没有把他带来后就放任不管,而是领着他从一条只有青楼仆役才能走的路来到悬挂对联的地方。




  只见一挂大红灯笼上赫然写着: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赵显徽看后嘴角微翘,想起当初在秦王府时,自己有一次兴高采烈找邢玄邃问对联,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约莫在师父看来,这种东西入不得眼,不堪大用。




  可后来邢玄邃又与赵显徽所了一些对联技巧。




  当年邢玄邃确实严格了些,却是因为心底把赵显徽当作了亲生儿子,只是差了那份血缘关系。赵显徽心中知晓,师父也就成了他极少敬爱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每次去阁楼时都害怕得发抖,不是怕被打被骂,而是怕看到师父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害怕哪天再也见不着他。




  回过神后,赵显徽说道:“雅儿姐,如何将下联告知黄铃姑娘?”




  雅儿姐指着湖面小舟上等候的女婢,说道:“只需大声说出,自会有人去阁楼告知。”




  于是,赵显徽走到湖边,朗声道:“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湖上丫鬟果真划着小舟往阁楼去了,不过片刻功夫就来到岸边,对赵显徽道:“公子请随我来吧。”




  离去前,赵显徽不忘告辞道:“多谢雅儿姐了,今晚若能有幸见着黄铃姑娘,来日必要好好酬谢一番。”




  雅儿姐掩嘴轻笑道:“只要公子能常来光顾百花楼,就是对雅儿最大的酬谢了。”




  然后,赵显徽就在一众羡慕目光下踏上小舟,向喜鹊阁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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