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听到这一信息,妈妈直接弹射起步走到小晓跟前。

  一把抢过她手中的DNA报告。

  尾页那里,比对结果一致。

  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妈妈,直接瘫坐在地上。

  她僵硬地转头看向躺在解剖台上地人儿。

  眼角地皱纹在此刻显得无比明显。

  “玉涵你不是在公司做研究吗?怎么就被人贩子虐杀了。”

  “妈妈不管你那么好了好不好,你回到妈妈身边好吗?”

  在这一刻,妈妈好似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在去应聘工作的时候,她就强制要求我去当扫地阿姨,这样还避免和不伦不类的人接触。

  那天晚上,我拿着科研公司的offer。

  苦苦恳求了一个多小时,说科研都是自己坐在自己工位上研究。

  不和其他人接触,她才勉强同意。

  “不对,这DNA比对肯定出错了,刚才你还和妈妈聊天呢!”

  她疯狂翻动着报告,只为寻找这具尸体不是我的证明。

  坐在的爸爸也站起身,蹲到妈妈身边。

  哪怕他早有预料,眼眶还是止不住泛红。

  “虽然我不了解玉涵,但她肯定和我一样向往为人民服务,这是她小时候的梦想。”

  儿时的记忆若隐若现,爸爸的脸庞在脑海中依旧模糊。

  “叫张玉涵的人有那么多,这肯定不是我们家玉涵。”

  纸张被妈妈翻到皱起,眼底满是疯狂。

  “阿姨,我知道这个结局很难接受,可是证据就摆在那里。”

  和我共处的同事站了出来。

  三个多月前,芯片刚研发出来的时候,我们就收到了一项紧急任务。

  人贩子越发猖狂,需要我们有人前往。

  因为芯片的特殊性,那时只有我们负责研究的几个人会使用。

  没有人愿意承担风险,毕竟这是在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

  我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同事讲诉着当时的场景,眼中对我多了几分崇拜。

  “她说不希望一直活在你规划的人生里面,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价值。”

  “这个结局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妈妈突然站起身,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看着十分瘆人。

  她发疯一般,冲到同事面前,掐住她的脖子。

  “说,是不是你这个贱胚子,一定是你带坏了我家玉涵,她平时那么听我的话,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着急地想要上手阻拦,却无法触碰到他们。

  爸爸快速上前,想掰开妈妈的手。

  奈何妈妈常年干粗活,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几个人耗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人拉开。

  同事坐在地上大喘气,脸色涨红得厉害。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或许自己也在庆幸,能以这样的方式逃离妈妈。

  我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去接触朋友,还要防止被妈妈知道。

  不用担心妈妈看到聊天记录会发脾气,甚至闹自杀。

  不用因为一点小事,就在学校大闹一场,让所有同学不敢接触我。

  更不用每时每刻,被她守在身边,寸步难行。

  是解脱吧!

  爸爸妈妈还在僵持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6、

  有了芯片提供的帮助,几个窝点被悄无声息包围起来。

  去到的时候,他们还在运输刀具,还有拐来的人质。

  目标太过巨大,转移速度下降。

  突发情况人手不够,增加了不少难度。

  所有人质都被解救出来,毫发无伤。

  我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一群人被压着进警局,有不少家长跟着过来。

  纷纷和我妈妈道谢,要不是她教出我这样的好女儿,他们的孩子也不会那么快找到。

  我看向妈妈,眼中亮起一道光,这一次妈妈肯定会赞同我的做法,风风光光带我回家的吧!

  可是妈妈的眼睛里面没有光,目光在人贩子中游离。

  一下子锁定了长相凶狠的头目。

  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她直接用力一脚,踢到了头目的裆部。

  负责押送的人只是用力按压,没有人阻止妈妈的行为。

  解剖台上,我的惨状大家都有目共睹。

  妈妈撕心裂肺地吼着,让头目把女儿还给她。

  眼泪像是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滴落。

  头目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嘲讽我妈妈。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你的女儿自作聪明。”

  大家才知道,三个月前。

  我假装是被社会压榨,生活艰苦的牛马。

  碰巧遇到了头目,苦苦恳求他收留我。

  刚开始,我会跟在他后面学。

  怎么会确定目标,专门留意那些独居或者是经常一个人出没在偏僻地方的人。

  后面去收集他们的个人信息,确保突然失踪不会引起家属的怀疑。

  趁他们不注意拿走手机,破解密码。

  这样就可以给家属发信息报平安,模仿性格在发好友圈。

  在三个月时间里,我经常篡改一些个人信息,让家属察觉异样。

  没想到有一个家属太过聪明,直接警告头目不要伤害他的家人。

  出现这样的错误,最大嫌疑肯定是我。

  三个月篡改的信息全部被他们挖了出来。

  我被捆在台上。

  他们没有给我打麻药,活生生把我的器官掏出来。

  血染红了整张桌面。

  我被疼到晕厥,他们又拿滚烫的开水泼醒我,来回折磨。

  妈妈像是发了疯一般,用力地踩头目裆部。

  一下又一下。

  “怎么会有你这样恶毒的人,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头目最后疼得直接晕厥过去,下部直接报废。

  妈妈还想要继续踩,被身后的爸爸拦住。

  一张纸巾递到妈妈手边。

  抬头便瞧见,一名中年男子拿着一个厚厚的一个信封,眼神略带愧疚。

  “不出意外,我应该就是那个太聪明的家长,我为我的冲动行为道歉。”

  说着就要把信封塞到妈妈手中。

  妈妈直接推开那名男子,她现在只想要自己的女儿好好活着。

  最后人们被警察同志遣散,妈妈跌跌撞撞走回我尸体旁边。

  爸爸陪同在左右。

  妈妈小心翼翼拉起我的手,将那条刻有她名字和电话号码的手链取下。

  “以前,妈妈总是限制你的自由,却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一定很恨妈妈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呼吸通畅。

  身上的枷锁消失。

  还记得小学的时候,我跟着同学去外面玩。

  到很晚才回家,妈妈重重的扇了我一巴掌。

  厉声斥责我是不孝顺的孩子,她一个人承受那么多容易吗?

  后来,我的手腕上多了一条链子,只要妈妈超过十分钟不知道我在哪里,手链就会响。

  “张玉涵,妈妈找你,快回家。”

  之后小朋友都不愿意跟我玩。

  他们的爸爸妈妈看我妈像看待怪物一样,离我们远远的。

  “以前我一直怨你,是因为你不是个男孩子,爸爸才跟我离婚的,现在是妈妈错怪你了。”

  原来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我还以为我爸是不想要我。

  时间悄然流逝,一道白光出现,还有十分钟。

  最难解的心结,要解开了。

  7、

  我妈轻抚我的发丝,已经有好久一段时间,我们母女没有这么和谐的相处在一起了。

  她靠坐在地上,眼神忧愁。

  我爸自然靠坐在旁边。

  两个人安静的没有说话。

  就像之前一样,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相互依偎。

  他们两个相互诉说着过往的心事。

  妈妈的控制欲太强,爸爸想要追求自己的理想。

  却被绊住了脚步。

  他本不想放弃我的抚养权,毕竟连他也无法承受的痛苦,我一个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可是他的工作太过危险,要是被犯罪嫌疑人盯上。

  他的孩子可能连一个完整的人生都没有。

  离婚之后,我爸经常会以各种名义打钱给我妈。

  甚至终身未娶。

  一滴热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秀芬,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思想。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到他人身上,只会让她徒增压力。”

  爸爸深深吸了一口烟,轻轻敲击着地面。

  眼神有些迷离。

  或许在这一刻,他也曾后悔当年放弃了我的抚养权。

  不过更多是骄傲吧,毕竟女儿最后还是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妈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姨好,打扰一下。”

  同事抱着一沓资料,小心翼翼地放在我妈妈跟前。

  “这个是玉涵去看心理科的资料,您是她的家属。现在她不在了,理应交由您来处理。”

  看到封面几个字,我埋头苦笑。

  妈妈像是对待一件珍品,慢慢翻页,生怕弄坏了女儿留下来的东西。

  她才知道,被过分干涉生活,导致我心理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重度阳光抑郁症。

  记忆的时针回转到六年前。

  我刚上大学,妈妈突然出现在饭堂成了食堂阿姨。

  背上仿佛有千斤的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之后每顿的吃食,都有我妈亲自下厨。

  每日粗茶淡饭,我不想被导员和同学发现异常。

  还是装作乐观开朗的模样。

  直到看见妈妈,我的身体会止不住的颤抖,胃部甚至出现呕吐现象。

  导员发现了我的异常,才发现我患了中度抑郁症。

  我把结果告诉妈妈,请求她不要过度干涉我,换来的是她的谴责。

  我学乖了。

  我妈看着满满几十页的记录,刚止住的眼泪再度落下。

  手不自觉颤抖,声音变得哽咽。

  她合上最后一页资料,深吸一口气。

  踌躇地站起身,抚摸我那满是青白的脸。

  脸上传来一丝温暖的触感,心中的石头落下了。

  8、

  同事站在一旁,眼神中多了几分欣慰。

  以前她是唯一一个知情者,会经常开导我。

  每一份阳光都是她带给我的。

  心中多了一股暖意,若是没有她,这件事可能永远都深埋谷底吧。

  后来一切归于平静。

  爸爸妈妈还是没有走回到原来的样子。

  爸爸继续他的工作,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妈妈回家后,花费所有金钱给我举办了一场葬礼。

  那些被我救助的人,都出席了这场葬礼。

  花圈覆盖在每个角落,来祭拜的人排了长长一条队伍。

  妈妈坐在我的棺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脸。

  解剖破案后,妈妈就帮我把身上还有脸上的脏东西都洗干净。

  还给我换上一套漂亮的裙子。

  那是我大学时候最喜欢的风格。

  妈妈那时候不让我买,说穿这样的裙子招摇过市,是想要勾引谁。

  她还把我偷偷买的化妆品还有裙子,统统丢到垃圾桶。

  让我亲眼看着他们被烧掉。

  “涵涵”

  思绪被拉回,我站在妈妈身旁,安静地陪伴着。

  “妈妈以前,总担心别人会把你抢走;有人会把你带坏;你会因为其他人的话,像爸爸一样不要妈妈了。”

  “是妈妈太过自私,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妈妈一定会学其他人,做一个好妈妈,你如果还愿意做我的女儿,以后我们还一起。”

  “妈妈一定,第一时间就认出你。”

  我不禁红了眼眶,这些天,看着她为后事忙前忙后。

  不停在我面前忏悔,我还有什么理由恨她呢!

  ……

  9、

  处理好我的后事以后,也到了审判人贩子的日子。

  他们拐卖人口,恶意贩卖器官,故意杀人等多项罪行。

  重则判处死刑,轻则也被判了二十几年。

  无一幸免。

  我妈不知何时带了一把刀在身上,趁着押送头目回到监狱,等待执行死刑途中。

  她掏出一把水果刀,重重插入头目的心脏。

  鲜血染红了她苍老的手,血液四溅,周围一片红色。

  头目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女人。

  想反抗却没有任何力气。

  妈妈又将刀拔出来,想要继续捅上几刀。

  一只大手拦住了她的行为。

  爸爸站在她身后,冲她摇了摇头。

  “孩子牺牲生命,才换来的光荣事迹。现在才安息,你想让她担心你吗?”

  在爸爸的劝说下,妈妈还是放下了水果刀。

  在场的大家默不作声,自然闭上眼睛。

  好似刚才那一幕他们没有看见。

  法官也漠然退场,只是安排工作人员清理现场。

  出现了一些意外。

  意识在此刻逐渐消散,最后,我看见爸爸将妈妈拥入怀中。

  再次睁眼,我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太阳照耀到我身上。

  环顾四周,只见房子都变得巨大无比。

  而我正躺在草地上。

  想要发出声音,却听到一声猫叫。

  我低头望去,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双猫爪。

  “哎,小孩子又乱丢垃圾。”

  一个熟悉的声音闯入我的耳朵,循着发声地看去。

  一个瘦弱的身影映入眼帘,此刻她正在捡瓶子。

  “喵喵”我想要喊妈妈,出口变成喵喵叫。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呼唤。

  妈妈转身找寻我的身影。

  一只瘦弱的狸花猫,正迈着小短腿朝她跑去,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链子。

  妈妈立刻蹲了下来,任由我非跑到她膝头。

  毛茸茸的头狂蹭妈妈粗糙的手掌。

  还时不时朝妈妈喵喵的叫唤。

  “是不是找不到主人了呀?”

  妈妈轻轻抚摸着我的小肚子,偶然间看见了脖子上的项链。

  上面刻着她的名字,还有电话号码。

  妈妈整个身体僵在原处,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才确认上面写的确实是她的信息。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涵涵,是不是你回来找妈妈了?”

  我冲妈妈点了点头,还不忘喵喵两声。

  妈妈暗淡无神的眼睛有了亮光。

  她高兴地抱起我,在空中转了两圈,再放下来的时候,

  妈妈已经红了眼眶。

  “妈妈带你回家让爸爸看看,我们的涵涵回来了。”

  我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我的房间换了一个模样。

  里面的家具都换成了我喜欢的样式和颜色,衣柜里全是我喜欢的样式。

  爸爸收到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赶忙买了有关猫猫的用品,还有猫粮。

  我回到了家,和以前不一样,又一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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