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酒澄澈透明，泛着诡异的光。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偌大的宫殿，死一般寂静。
柳依依躲在远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恶毒。
“怎么，不敢喝？”
萧衍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不是最喜欢证明你的爱吗？喝了它，朕就信你。”
我猛地抬手，打翻了他手中的酒杯！
酒液泼洒而出，溅湿了他玄色的衣袍。
“萧衍，”我看着他，“你的戏，我看腻了。”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看来这女帝之位，给了你不少胆子，”你不肯自己喝，那朕就亲手喂你。”
他扼住我的下颚，另一只手去夺酒壶。
千钧一发之际，暴喝如惊雷般炸响。
“住手！”
“谁敢动陛下！”
慕容战和林霜，一左一右，如两尊煞神般冲了进来。
慕容战手中长刀直指萧衍。
林霜一杆银枪横扫，逼退了所有试图上前的禁军。
“慕容战，林霜，你们想造反吗？”萧衍眯起眼睛，杀气四溢。
“臣等不敢！”
慕容战声如洪钟，“太上皇已退位，还逼宫主上，实乃大逆不道。”
林霜接口道：“以危害祖国为耻，我等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
“今日谁要动陛下，先从我林霜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惊了。
社会主义荣辱观，他俩居然这么用？
他们扭曲的爱情观没扳正，家国情怀和职业素养倒是先被唤醒了？
萧衍显然也没料到这两人会突然倒戈。
“好得很。”他看着我，眼神带着寒意，“李清婉，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他没有再动手，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柳依依怨毒地瞪了我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和挡在我身前的两位将军，心中百感交集。
“都起来吧。”我疲惫地说。
“臣等救驾来迟，”慕容战和林霜单膝跪地，“请陛下降罪。”
“你们何罪之有？”我扶起他们，“你们是护国的大功臣，官复原职。”
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我脑中成型。
我就让萧衍看看，星星之火，是怎么燎原的。
我当即召见了慕容战和林霜。
“朕知道你们二人之间有私怨。”我开门见山。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撇开头。
“现在国事为重。”我将一份地图铺在桌上，“北境蛮族蠢蠢欲动，萧衍在位时，一味求和，致使边境百姓常年受扰。”
我目光如炬，“朕要将他们彻底打服，还天下一个太平。”
慕容战的眼中燃起了战意：“陛下放心，臣定当……”
“等等，”我打断他，“朕不要你们一起去。”
我看向林霜：“林将军，朕命你为主帅，领兵十万，出征北境。”
林霜愣住了。
我又看向慕容战：“慕容将军，朕命你负责粮草后勤，协同林将军作战。”
慕容战的脸瞬间黑了：“陛下！自古哪有男人听女人的道理！何况她……”
“怎么，慕容将军是觉得，朕这个女帝，也该听男人的号令吗？”我冷冷地看着他。
他顿时语塞。
“这是君令。”我加重了语气，“你们的私人恩怨，朕不管。但在战场上，林霜是主帅，你就是她的兵。若有违抗，依法处置。”
我就是要让他们在合作中，重新认识彼此。
把他们那点相爱相杀的精力，都用在建功立业上。
送走两人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王福，去把昭华给我叫来。”
昭华公主不情不愿地来了。
“母后，您又是要劝我放弃陈郎吗？”
“不，”我笑了笑，指着床边的一个痰盂，“朕乏了，你来伺候朕就寝吧。”
……
昭华的表情僵住了。
“母后这些事，不都是宫女做的吗？”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身为女儿，伺候生病的母亲，很委屈你吗？”
我靠在床头，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还是说，你的陈郎比你母后的身体还重要？”
昭华脸红，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端起了药碗。
“母后，喝药吧。”她的语气硬邦邦的。
“手抖，喂我。”我命令道。
昭华的脸色更难看了，但还是舀起一勺药，递到我嘴边。
我喝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太烫了。”
她只好把药碗放下，吹了半天，又递过来。
我尝了一口：“太凉了。”
来来回回折腾了七八次，一碗药终于喝完。
我看着她强忍着不耐烦的脸，心里毫无波澜。
“朕要就寝了，你就在这守着吧，”我闭上眼睛，“朕夜里要起夜，还要喝水。”
昭华彻底傻眼了：“母后，女儿明天还要去看陈郎……”
“哦？为了你的陈郎，你母后生病你都不管不顾了？”我睁开眼，目光锐利。
昭华被我看得低下了头，小声嘟囔：“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闭嘴，守着。”
我每隔半个时辰就把她叫醒一次。
不是要喝水，就是要吐痰，要么就是让她给我捶腿。
天快亮的时候，昭华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母后”她有气无力地开口。
“嗯？”
“女儿想出宫。”
“可以，”我点点头，“不过朕有个条件。”
我看着她：“朕就准你出宫七日，好好照顾你的陈郎，他的一切饮食起居，都由你亲手来。”
“你要是撑得下来，你就嫁吧。”
昭华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母后您不骗我？”
“君无戏言。”我笑得和蔼可亲。
“女儿一定能做到的！”她兴奋地跑了出去。
王福看得目瞪口呆：“陛下，您这是……”
“给陈府那边传句话，就说公主去伺候，是他们的福气，谁也不许插手。”我冷笑一声，“把陈世美最近吃的药，剂量加大一倍。”
“那些治他尿频尿急的药，都给我停了。
我要让我的好女儿，亲自体验她起来的好姻缘。
处理完女儿的事，我开始着手另一件大事。
我将王福查到的，关于柳丞相贪赃枉法的罪证，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我召见了我那正在埋头苦读的弟弟。
他这几天抱着那几本书，人都魔怔了。
见我第一句话就是：“皇姐，我悟了。”
“你悟了什么？”我饶有兴致地问。
“我悟到，要实现我们最终的统一，就必须扫清一切障碍！”
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萧衍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他代表腐朽的封建残余势力，是阻碍我们前进的反动派。”
我：“说得好，那么你打算怎么扫清他？”
“皇姐，你看，”他献宝似的拿出一张图纸，“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分化敌人内部，柳丞相就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不得不说，病娇的脑子虽然不正常，但思路清晰了不少。
“这是柳丞相的黑料，”我将那沓罪证推到他面前，“我们该怎么分化敌人呢？”
李清越拿起罪证，眼神越来越亮。
“让朝中那些清流言官看到罪证，”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纯良又诡异的笑容，“让他们去弹劾柳丞相。”
“然后呢？”
“我们再把另一部分证据，送到柳丞相的政敌手里。”他笑得更开心了，“让他们在朝堂上斗，斗得越厉害越好。”
“这不就是单纯的党争吗？和萧衍有什么关系？”我不解。
“皇姐，这你就不懂了。”
李清越摇了摇手指，“柳丞相是萧衍扶持起来的，柳家倒了，就等于砍了萧衍一条臂膀。”
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我们可以最关键的证据，直接送到萧衍的面前。”
我一愣。
“让他亲手，处理掉自己的人。”李清越的笑容残忍，“我要让他尝尝，被自己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
这孩子，在疯批的道路上，已经进化出战略思想了。
“就按你说的办。”我拍板决定，“做得隐秘些。”
“皇姐放心！”李清越领了任务，兴高采烈地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柳丞相焦头烂额，几次三番跑到清心殿，想求萧衍出手。
萧衍只是闭门不见，柳依依也急得团团转，跑到我面前哭了好几次。
“陛下，求您救救我爹爹吧，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她跪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那些人都是嫉妒我爹爹得太上皇赏识，才故意陷害他。”
“御史呈上来的证据，都言之凿凿，”我慢悠悠地喝着茶，“柳姑娘的意思是，他们欺君？”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柳依依噎住了，“可是我爹爹他……”
“朕知道了，会详查的，”我放下茶杯，“你先回去吧。”
七天后，昭华公主回来了。
她脸色蜡黄，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母后……”她一见到我，眼泪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我的好女儿？”我关切地问，“想必是照顾陈郎，太过尽心尽力了。”
昭华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来，跟母后说说，你是怎么照顾你的心上人的？”
昭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母后！他，他太可怕了！”
“他一夜要起来七八次，每次都要我扶，吐的痰又浓又臭。”
“他说我笨手笨脚，伺候得不好，还说我就是看上他的钱，假情假意。”
“他半夜做噩梦，抓着我的头发打我！”
昭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静静地听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他成熟稳重，”我问她，“会如珠似宝地珍爱你，不如嫁了吧。”
昭华哭着摇头：“母后，我再也不要嫁给他了，求您救救我。”
“吃一堑长一智，”我拍了拍她的背，“以后看男人，眼睛放亮点。”
而朝堂上，柳丞相的案子也发酵到了顶点。
在李清越的安排下，
柳丞相与北境蛮族私下通信，被刚入仕途的愣头青言官，直接呈了上来。
满朝哗然。
柳丞相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萧衍终于出现在了金銮殿上。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强行保下柳相。
他拿起那封通敌的信，看了一眼。
“柳嵩，你太让朕失望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传朕旨意，”他直接下令，“柳嵩罪无可赦，午门斩首，柳氏一族，全部流放。”
柳依依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萧衍亲手斩断了自己的臂膀。
他处理完一切，才将目光转向我。
我回以微笑。
“北京急报！林霜将军率军大破蛮族，斩敌三万，蛮族可汗已递上降书！”
紧接着，又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
“监军慕容战将军，为掩护主帅撤退，身负重伤，生死不明！”
……
消息传来，整个大殿都静了一瞬。
我心中一沉。
慕容战重伤，生死不明？
还没等我细问，凄厉的哭喊划破了朝堂的肃静。
“不可能！慕容战那个疯子怎么会死！”
林霜穿着盔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她风尘仆仆，脸上满是泪水和惊恐。
她抓住那个报信的士兵：“你胡说，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士兵被她摇得七荤八素，结结巴巴地说：“蛮族主力包围了您，是慕容将军带亲兵冲散了敌阵，给您杀出了一条血路……他自己却……”
林霜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
“他在哪？”她声音发颤。
“随军的军医说，伤势太重，已经准备后事了……”
林霜的眼泪决堤而下。
她猛地转身，看向我直接跪了下来。
“陛下！”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求您救救他！臣妾不能没有他！”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这对奇葩夫妻，非要到生死关头，才肯说一句真话。
“朕知道了。”我站起身，“王福，带上所有最好的药材，随朕亲赴北境军营！”
“陛下，不可！”朝臣们立刻炸了锅，“您是万金之躯，怎能亲赴险地！”
萧衍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无妨。”我打断他们，“将士为国征战，生死未卜，朕岂能安坐宫中？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车队行至宫门口，却被拦住了。
林霜换了一身劲装，骑在马上，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做什么？”我掀开车帘，冷冷地问。
“朕随你同去。”他言简意赅。
“不必了，太上皇还是留在京城潜心礼佛吧，边关苦寒，怕您受不住。”
“李清婉，”他驱马靠近我的车窗，声音压低，“你想收拢军心，稳固皇权。但你别忘了，那支军队，曾经是朕的。”
我心中一凛。
“你一个人去，压不住他们。”他看着我，“有朕在，至少能保你无虞。”
他说得冠冕堂皇。
“随你。”我放下车帘，不再理他。
一路疾行，我们很快抵达了北境大营。
营中气氛凝重，我直接冲进了慕容战的营帐。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扑面而来。
慕容战躺在床上，脸色灰白，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已经渗出了暗红的血迹。
林霜跪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哭得像个泪人。
“我还没同意和离呢！你凭什么先死！”
“你掘了我家祖坟，我还没报复回来呢！你醒过来，我让你掘！你想掘多少都行！”
我让御医上前诊治，御医探了探脉，又看了看伤口，脸色越来越沉重。
“陛下……慕容将军箭伤深入肺腑，又失血过多，恐怕……已经回天乏术了。”
林霜闻言，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我也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难道我终究改变不了剧情，我的左膀右臂，就要这么折损了吗？
一直沉默的萧衍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慕容战，又看了看我，忽然开口。
“还有一个办法。”
我猛地看向他。
“什么办法？”
他看着我，眼神幽深，缓缓吐出三个字。
“金针刺穴。”
我愣住了。
施针者，会耗费大量内力，甚至折损阳寿。
“你……”
“朕的条件是，”他打断我，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事成之后，你陪朕，在清心殿住一个月。”
他顿了顿，补充道。
“只有我们两个人。”
……
他的话音一落，整个营帐的气氛都变了。
林霜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又看看萧衍，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哀求。
王福和其他宫人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萧衍在逼我，用慕容战的命，逼我再次成为他的禁脔。
“萧衍，你别太过分！”我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
“过分吗？”他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比起你对我做的事，朕这个条件很仁慈了。”
他指的是我设计扳倒柳家的事。
“你也可以不答应。”他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慕容将军，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林霜再也忍不住，爬过来抓住我的裙摆。
“陛下！求您！求您救救他！只要能救他，臣妾……臣妾愿意作牛作马，永世效忠您！”
我看着她，又看看床上气若游丝的慕容战。
为国征战的将军，更是我未来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环。
我闭上眼睛，“好，我答应你。”
萧衍的眼中闪过得色。
“陛下！”王福惊呼。
“君无戏言。”我看着萧衍。“你也要记住，若慕容战有任何不测，朕，会让整个萧氏皇族为他陪葬。”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萧衍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朕从不做没把握的交易。”
他让所有人退下，只留下我和林霜。
随着金针的刺入，萧衍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
床上的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手指也动了一下。
“他动了！”林霜惊喜地叫出声。
御医连忙上前查看，片刻后，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陛下！真是奇迹啊！将军的脉象……平稳下来了！”
林霜喜极而泣，抱着慕容战的手臂，又哭又笑。
我心中悬着的大石也终于落下。
萧衍正靠在柱子上休息，脸色白得像纸。
他为了救慕容战，确实耗费了巨大的心力。
“朕累了。”他睁开眼，看着我，“明天，朕来接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留在军营处理后续事宜。
慕容战的身体在御医的调理下，一天天好转。
林霜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喂药擦身，无微不至。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是剑拔弩张的仇恨，而是劫后余生的温情。
我去看望慕容战，林霜正好端着药碗出来。
她见到我，直接跪了下来。
“陛下，大恩不言谢。”
“起来吧。”我扶起她，“朕救他，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
“臣明白。”林霜看着我，眼神坚定，“从今往后，我们夫妻二人的命，就是陛下的。”
我笑了。
离京的日子到了。
萧衍果然亲自来接我。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傲慢。
“准备好了吗？我的……陛下。”
我没有理他，径直上了他的马车。
马车停在了清心殿门口。
萧衍率先下车，向我伸出手，姿态优雅。
“到了。”
我睁开眼，看着他伸出的手，没有去握。
“萧衍，你还记得，我当初替你挡剑，伤在哪里吗？”
……
萧衍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眉头微蹙，似乎在回忆无关紧要的小事。
“胸口，偏左一寸。”他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想跟朕追忆往昔，博取同情？”
“不。”我笑了。
我掀开车帘，径直走向清心殿的大门。
“李清婉，你什么意思？”他在我身后问。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没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你记错了。”
“那一剑，伤在右胸。”
我推开了清心殿厚重的殿门。
萧衍愣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怎么可能？
他清楚地记得，那晚的刺客，剑尖是刺向他心脏的位置。
李清婉扑过来，剑刃从她左胸穿过……
除非……
他脑中轰然炸开。
他猛地冲进殿内，抓住我的肩膀：“你把话说清楚！”
我被他摇晃着，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还要我说多清楚？一切都是被计划的、”
我看着他骤然苍白的脸，残忍地补上最后一刀。
你以为我为了博你好感，才拿自己的命为你挡剑？
“是柳家设计的刺杀，想让柳依依上位，”我笑得从容，“但这副身体的主人更爱你，她不要命地救了你。”
“对原主来说，她没有设计这一切，利用你命谋取好处的是柳家。”“不……不可能！”萧衍失声否认，“依依她不会这么对我，她压根没有这个脑子。”
“是啊，她没脑子。”我笑了，“她是被柳丞相找来，她压根就不是柳家的女儿，是花街柳巷的魁首罢了。”
“你以为你觉醒了书中记忆，掌控了一切，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活在别人为你编织的谎言里。”
我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泛黄的信。
“这是柳丞相的亲笔信，是我在他书房的暗格里找到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如何训练柳依依成为你的爱人。”
萧衍夺过信，一目十行地看下去，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信的末尾，是柳丞相写给我的命令：【无论如何，都要缠住萧衍】
“都是假的！”他喃喃自语，状若疯魔。
他一直以为，自己操控李清婉，柳依依深爱他。
可到头来，事情全部往反方向走。
“萧衍，你输了。”我平静地看着他，“你舍弃柳依依的时候，没想过，她一开始就没爱上过你。”
我推开他，一步步走出清心殿。
阳光照在我身上，温暖而明亮。
殿外，我的亲卫早已列队等候。
慕容战和林霜并肩站在最前方，他们的身后，是已经彻底归心的禁军。
更远处，我那魔怔的弟弟李清越，正对着我，露出了一个“计划通”的笑容。
我回头，看了一眼殿内失魂落魄的萧衍。
一个连自己活在谎言里都不知道的可怜虫，不配做我的对手。
我坐上回宫的龙辇，看着沿途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心中一片开阔。
这个国家百废待兴。
我要建立新的学堂，让女子也能读书识字。
我要发展工业，造出更坚固的船，去看看海的那边是什么。
至于爱情？
建设美丽新中国的重要吗？
我李清婉，作为一名光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毕生的追求，就是带领我的人民，走向繁荣富强。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偌大的宫殿，死一般寂静。
柳依依躲在远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恶毒。
“怎么，不敢喝？”
萧衍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不是最喜欢证明你的爱吗？喝了它，朕就信你。”
我猛地抬手，打翻了他手中的酒杯！
酒液泼洒而出，溅湿了他玄色的衣袍。
“萧衍，”我看着他，“你的戏，我看腻了。”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看来这女帝之位，给了你不少胆子，”你不肯自己喝，那朕就亲手喂你。”
他扼住我的下颚，另一只手去夺酒壶。
千钧一发之际，暴喝如惊雷般炸响。
“住手！”
“谁敢动陛下！”
慕容战和林霜，一左一右，如两尊煞神般冲了进来。
慕容战手中长刀直指萧衍。
林霜一杆银枪横扫，逼退了所有试图上前的禁军。
“慕容战，林霜，你们想造反吗？”萧衍眯起眼睛，杀气四溢。
“臣等不敢！”
慕容战声如洪钟，“太上皇已退位，还逼宫主上，实乃大逆不道。”
林霜接口道：“以危害祖国为耻，我等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
“今日谁要动陛下，先从我林霜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惊了。
社会主义荣辱观，他俩居然这么用？
他们扭曲的爱情观没扳正，家国情怀和职业素养倒是先被唤醒了？
萧衍显然也没料到这两人会突然倒戈。
“好得很。”他看着我，眼神带着寒意，“李清婉，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他没有再动手，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柳依依怨毒地瞪了我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和挡在我身前的两位将军，心中百感交集。
“都起来吧。”我疲惫地说。
“臣等救驾来迟，”慕容战和林霜单膝跪地，“请陛下降罪。”
“你们何罪之有？”我扶起他们，“你们是护国的大功臣，官复原职。”
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我脑中成型。
我就让萧衍看看，星星之火，是怎么燎原的。
我当即召见了慕容战和林霜。
“朕知道你们二人之间有私怨。”我开门见山。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撇开头。
“现在国事为重。”我将一份地图铺在桌上，“北境蛮族蠢蠢欲动，萧衍在位时，一味求和，致使边境百姓常年受扰。”
我目光如炬，“朕要将他们彻底打服，还天下一个太平。”
慕容战的眼中燃起了战意：“陛下放心，臣定当……”
“等等，”我打断他，“朕不要你们一起去。”
我看向林霜：“林将军，朕命你为主帅，领兵十万，出征北境。”
林霜愣住了。
我又看向慕容战：“慕容将军，朕命你负责粮草后勤，协同林将军作战。”
慕容战的脸瞬间黑了：“陛下！自古哪有男人听女人的道理！何况她……”
“怎么，慕容将军是觉得，朕这个女帝，也该听男人的号令吗？”我冷冷地看着他。
他顿时语塞。
“这是君令。”我加重了语气，“你们的私人恩怨，朕不管。但在战场上，林霜是主帅，你就是她的兵。若有违抗，依法处置。”
我就是要让他们在合作中，重新认识彼此。
把他们那点相爱相杀的精力，都用在建功立业上。
送走两人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王福，去把昭华给我叫来。”
昭华公主不情不愿地来了。
“母后，您又是要劝我放弃陈郎吗？”
“不，”我笑了笑，指着床边的一个痰盂，“朕乏了，你来伺候朕就寝吧。”
……
昭华的表情僵住了。
“母后这些事，不都是宫女做的吗？”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身为女儿，伺候生病的母亲，很委屈你吗？”
我靠在床头，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还是说，你的陈郎比你母后的身体还重要？”
昭华脸红，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端起了药碗。
“母后，喝药吧。”她的语气硬邦邦的。
“手抖，喂我。”我命令道。
昭华的脸色更难看了，但还是舀起一勺药，递到我嘴边。
我喝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太烫了。”
她只好把药碗放下，吹了半天，又递过来。
我尝了一口：“太凉了。”
来来回回折腾了七八次，一碗药终于喝完。
我看着她强忍着不耐烦的脸，心里毫无波澜。
“朕要就寝了，你就在这守着吧，”我闭上眼睛，“朕夜里要起夜，还要喝水。”
昭华彻底傻眼了：“母后，女儿明天还要去看陈郎……”
“哦？为了你的陈郎，你母后生病你都不管不顾了？”我睁开眼，目光锐利。
昭华被我看得低下了头，小声嘟囔：“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闭嘴，守着。”
我每隔半个时辰就把她叫醒一次。
不是要喝水，就是要吐痰，要么就是让她给我捶腿。
天快亮的时候，昭华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母后”她有气无力地开口。
“嗯？”
“女儿想出宫。”
“可以，”我点点头，“不过朕有个条件。”
我看着她：“朕就准你出宫七日，好好照顾你的陈郎，他的一切饮食起居，都由你亲手来。”
“你要是撑得下来，你就嫁吧。”
昭华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母后您不骗我？”
“君无戏言。”我笑得和蔼可亲。
“女儿一定能做到的！”她兴奋地跑了出去。
王福看得目瞪口呆：“陛下，您这是……”
“给陈府那边传句话，就说公主去伺候，是他们的福气，谁也不许插手。”我冷笑一声，“把陈世美最近吃的药，剂量加大一倍。”
“那些治他尿频尿急的药，都给我停了。
我要让我的好女儿，亲自体验她起来的好姻缘。
处理完女儿的事，我开始着手另一件大事。
我将王福查到的，关于柳丞相贪赃枉法的罪证，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我召见了我那正在埋头苦读的弟弟。
他这几天抱着那几本书，人都魔怔了。
见我第一句话就是：“皇姐，我悟了。”
“你悟了什么？”我饶有兴致地问。
“我悟到，要实现我们最终的统一，就必须扫清一切障碍！”
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萧衍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他代表腐朽的封建残余势力，是阻碍我们前进的反动派。”
我：“说得好，那么你打算怎么扫清他？”
“皇姐，你看，”他献宝似的拿出一张图纸，“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分化敌人内部，柳丞相就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不得不说，病娇的脑子虽然不正常，但思路清晰了不少。
“这是柳丞相的黑料，”我将那沓罪证推到他面前，“我们该怎么分化敌人呢？”
李清越拿起罪证，眼神越来越亮。
“让朝中那些清流言官看到罪证，”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纯良又诡异的笑容，“让他们去弹劾柳丞相。”
“然后呢？”
“我们再把另一部分证据，送到柳丞相的政敌手里。”他笑得更开心了，“让他们在朝堂上斗，斗得越厉害越好。”
“这不就是单纯的党争吗？和萧衍有什么关系？”我不解。
“皇姐，这你就不懂了。”
李清越摇了摇手指，“柳丞相是萧衍扶持起来的，柳家倒了，就等于砍了萧衍一条臂膀。”
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我们可以最关键的证据，直接送到萧衍的面前。”
我一愣。
“让他亲手，处理掉自己的人。”李清越的笑容残忍，“我要让他尝尝，被自己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
这孩子，在疯批的道路上，已经进化出战略思想了。
“就按你说的办。”我拍板决定，“做得隐秘些。”
“皇姐放心！”李清越领了任务，兴高采烈地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柳丞相焦头烂额，几次三番跑到清心殿，想求萧衍出手。
萧衍只是闭门不见，柳依依也急得团团转，跑到我面前哭了好几次。
“陛下，求您救救我爹爹吧，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她跪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那些人都是嫉妒我爹爹得太上皇赏识，才故意陷害他。”
“御史呈上来的证据，都言之凿凿，”我慢悠悠地喝着茶，“柳姑娘的意思是，他们欺君？”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柳依依噎住了，“可是我爹爹他……”
“朕知道了，会详查的，”我放下茶杯，“你先回去吧。”
七天后，昭华公主回来了。
她脸色蜡黄，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母后……”她一见到我，眼泪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我的好女儿？”我关切地问，“想必是照顾陈郎，太过尽心尽力了。”
昭华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来，跟母后说说，你是怎么照顾你的心上人的？”
昭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母后！他，他太可怕了！”
“他一夜要起来七八次，每次都要我扶，吐的痰又浓又臭。”
“他说我笨手笨脚，伺候得不好，还说我就是看上他的钱，假情假意。”
“他半夜做噩梦，抓着我的头发打我！”
昭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静静地听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他成熟稳重，”我问她，“会如珠似宝地珍爱你，不如嫁了吧。”
昭华哭着摇头：“母后，我再也不要嫁给他了，求您救救我。”
“吃一堑长一智，”我拍了拍她的背，“以后看男人，眼睛放亮点。”
而朝堂上，柳丞相的案子也发酵到了顶点。
在李清越的安排下，
柳丞相与北境蛮族私下通信，被刚入仕途的愣头青言官，直接呈了上来。
满朝哗然。
柳丞相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萧衍终于出现在了金銮殿上。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强行保下柳相。
他拿起那封通敌的信，看了一眼。
“柳嵩，你太让朕失望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传朕旨意，”他直接下令，“柳嵩罪无可赦，午门斩首，柳氏一族，全部流放。”
柳依依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萧衍亲手斩断了自己的臂膀。
他处理完一切，才将目光转向我。
我回以微笑。
“北京急报！林霜将军率军大破蛮族，斩敌三万，蛮族可汗已递上降书！”
紧接着，又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
“监军慕容战将军，为掩护主帅撤退，身负重伤，生死不明！”
……
消息传来，整个大殿都静了一瞬。
我心中一沉。
慕容战重伤，生死不明？
还没等我细问，凄厉的哭喊划破了朝堂的肃静。
“不可能！慕容战那个疯子怎么会死！”
林霜穿着盔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她风尘仆仆，脸上满是泪水和惊恐。
她抓住那个报信的士兵：“你胡说，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士兵被她摇得七荤八素，结结巴巴地说：“蛮族主力包围了您，是慕容将军带亲兵冲散了敌阵，给您杀出了一条血路……他自己却……”
林霜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
“他在哪？”她声音发颤。
“随军的军医说，伤势太重，已经准备后事了……”
林霜的眼泪决堤而下。
她猛地转身，看向我直接跪了下来。
“陛下！”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求您救救他！臣妾不能没有他！”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这对奇葩夫妻，非要到生死关头，才肯说一句真话。
“朕知道了。”我站起身，“王福，带上所有最好的药材，随朕亲赴北境军营！”
“陛下，不可！”朝臣们立刻炸了锅，“您是万金之躯，怎能亲赴险地！”
萧衍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无妨。”我打断他们，“将士为国征战，生死未卜，朕岂能安坐宫中？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车队行至宫门口，却被拦住了。
林霜换了一身劲装，骑在马上，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做什么？”我掀开车帘，冷冷地问。
“朕随你同去。”他言简意赅。
“不必了，太上皇还是留在京城潜心礼佛吧，边关苦寒，怕您受不住。”
“李清婉，”他驱马靠近我的车窗，声音压低，“你想收拢军心，稳固皇权。但你别忘了，那支军队，曾经是朕的。”
我心中一凛。
“你一个人去，压不住他们。”他看着我，“有朕在，至少能保你无虞。”
他说得冠冕堂皇。
“随你。”我放下车帘，不再理他。
一路疾行，我们很快抵达了北境大营。
营中气氛凝重，我直接冲进了慕容战的营帐。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扑面而来。
慕容战躺在床上，脸色灰白，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已经渗出了暗红的血迹。
林霜跪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哭得像个泪人。
“我还没同意和离呢！你凭什么先死！”
“你掘了我家祖坟，我还没报复回来呢！你醒过来，我让你掘！你想掘多少都行！”
我让御医上前诊治，御医探了探脉，又看了看伤口，脸色越来越沉重。
“陛下……慕容将军箭伤深入肺腑，又失血过多，恐怕……已经回天乏术了。”
林霜闻言，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我也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难道我终究改变不了剧情，我的左膀右臂，就要这么折损了吗？
一直沉默的萧衍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慕容战，又看了看我，忽然开口。
“还有一个办法。”
我猛地看向他。
“什么办法？”
他看着我，眼神幽深，缓缓吐出三个字。
“金针刺穴。”
我愣住了。
施针者，会耗费大量内力，甚至折损阳寿。
“你……”
“朕的条件是，”他打断我，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事成之后，你陪朕，在清心殿住一个月。”
他顿了顿，补充道。
“只有我们两个人。”
……
他的话音一落，整个营帐的气氛都变了。
林霜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又看看萧衍，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哀求。
王福和其他宫人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萧衍在逼我，用慕容战的命，逼我再次成为他的禁脔。
“萧衍，你别太过分！”我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
“过分吗？”他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比起你对我做的事，朕这个条件很仁慈了。”
他指的是我设计扳倒柳家的事。
“你也可以不答应。”他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慕容将军，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林霜再也忍不住，爬过来抓住我的裙摆。
“陛下！求您！求您救救他！只要能救他，臣妾……臣妾愿意作牛作马，永世效忠您！”
我看着她，又看看床上气若游丝的慕容战。
为国征战的将军，更是我未来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环。
我闭上眼睛，“好，我答应你。”
萧衍的眼中闪过得色。
“陛下！”王福惊呼。
“君无戏言。”我看着萧衍。“你也要记住，若慕容战有任何不测，朕，会让整个萧氏皇族为他陪葬。”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萧衍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朕从不做没把握的交易。”
他让所有人退下，只留下我和林霜。
随着金针的刺入，萧衍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
床上的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手指也动了一下。
“他动了！”林霜惊喜地叫出声。
御医连忙上前查看，片刻后，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陛下！真是奇迹啊！将军的脉象……平稳下来了！”
林霜喜极而泣，抱着慕容战的手臂，又哭又笑。
我心中悬着的大石也终于落下。
萧衍正靠在柱子上休息，脸色白得像纸。
他为了救慕容战，确实耗费了巨大的心力。
“朕累了。”他睁开眼，看着我，“明天，朕来接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留在军营处理后续事宜。
慕容战的身体在御医的调理下，一天天好转。
林霜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喂药擦身，无微不至。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是剑拔弩张的仇恨，而是劫后余生的温情。
我去看望慕容战，林霜正好端着药碗出来。
她见到我，直接跪了下来。
“陛下，大恩不言谢。”
“起来吧。”我扶起她，“朕救他，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
“臣明白。”林霜看着我，眼神坚定，“从今往后，我们夫妻二人的命，就是陛下的。”
我笑了。
离京的日子到了。
萧衍果然亲自来接我。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傲慢。
“准备好了吗？我的……陛下。”
我没有理他，径直上了他的马车。
马车停在了清心殿门口。
萧衍率先下车，向我伸出手，姿态优雅。
“到了。”
我睁开眼，看着他伸出的手，没有去握。
“萧衍，你还记得，我当初替你挡剑，伤在哪里吗？”
……
萧衍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眉头微蹙，似乎在回忆无关紧要的小事。
“胸口，偏左一寸。”他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想跟朕追忆往昔，博取同情？”
“不。”我笑了。
我掀开车帘，径直走向清心殿的大门。
“李清婉，你什么意思？”他在我身后问。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没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你记错了。”
“那一剑，伤在右胸。”
我推开了清心殿厚重的殿门。
萧衍愣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怎么可能？
他清楚地记得，那晚的刺客，剑尖是刺向他心脏的位置。
李清婉扑过来，剑刃从她左胸穿过……
除非……
他脑中轰然炸开。
他猛地冲进殿内，抓住我的肩膀：“你把话说清楚！”
我被他摇晃着，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还要我说多清楚？一切都是被计划的、”
我看着他骤然苍白的脸，残忍地补上最后一刀。
你以为我为了博你好感，才拿自己的命为你挡剑？
“是柳家设计的刺杀，想让柳依依上位，”我笑得从容，“但这副身体的主人更爱你，她不要命地救了你。”
“对原主来说，她没有设计这一切，利用你命谋取好处的是柳家。”“不……不可能！”萧衍失声否认，“依依她不会这么对我，她压根没有这个脑子。”
“是啊，她没脑子。”我笑了，“她是被柳丞相找来，她压根就不是柳家的女儿，是花街柳巷的魁首罢了。”
“你以为你觉醒了书中记忆，掌控了一切，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活在别人为你编织的谎言里。”
我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泛黄的信。
“这是柳丞相的亲笔信，是我在他书房的暗格里找到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如何训练柳依依成为你的爱人。”
萧衍夺过信，一目十行地看下去，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信的末尾，是柳丞相写给我的命令：【无论如何，都要缠住萧衍】
“都是假的！”他喃喃自语，状若疯魔。
他一直以为，自己操控李清婉，柳依依深爱他。
可到头来，事情全部往反方向走。
“萧衍，你输了。”我平静地看着他，“你舍弃柳依依的时候，没想过，她一开始就没爱上过你。”
我推开他，一步步走出清心殿。
阳光照在我身上，温暖而明亮。
殿外，我的亲卫早已列队等候。
慕容战和林霜并肩站在最前方，他们的身后，是已经彻底归心的禁军。
更远处，我那魔怔的弟弟李清越，正对着我，露出了一个“计划通”的笑容。
我回头，看了一眼殿内失魂落魄的萧衍。
一个连自己活在谎言里都不知道的可怜虫，不配做我的对手。
我坐上回宫的龙辇，看着沿途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心中一片开阔。
这个国家百废待兴。
我要建立新的学堂，让女子也能读书识字。
我要发展工业，造出更坚固的船，去看看海的那边是什么。
至于爱情？
建设美丽新中国的重要吗？
我李清婉，作为一名光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毕生的追求，就是带领我的人民，走向繁荣富强。
背景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