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我带着沈沉和一队亲卫,踏出承天门。

  身后是死寂的广场,身前是自动分开的人潮。

  无人敢拦。

  我的将军府,很快被御林军的甲胄围得密不透风。

  顾承德的圣旨,一道比一道狠厉。

  剥官职,收将印,定我为叛逆,昭告天下。

  他忘了,我顾星河的威望,不是一道圣旨能抹去的。

  玄甲军,半数是我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兄弟。

  朝堂上,一半的官员欠着我顾家的恩情。

  他们对皇帝的命令,阳奉阴违。

  府门外,人潮汇聚成海。

  “还公主清白,还战神公道”的吼声,震动京城。

  民心,不在龙椅上。

  府内,我摊开皇城地图,指尖点在宫城之上。

  “他赠我叛逆之名,我便将这顶帽子,原样扣回头上。”

  “沈沉,散布消息,我手上有皇帝通敌的铁证。”

  “是!”

  “另外,联系我们在朝中的人,让他们稳住,静观其变。”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破窗而入,钉在地图的宫城上。

  箭尾绑着信。

  展开,一行字:东宫旧人,愿为将军效死。

  东宫旧人?被幽禁的十三皇子,顾承钰。

  一条被圈禁的龙,也想咬人了。

  “将军,宫里来人了。”亲卫在门外低语。

  我扯了扯嘴角,他的耐心,比我想的还差。

  深夜,皇帝的狗,到了。

  他们来时无声,死时也无声。

  我的将军府,是他们的坟场。

  我从为首的死士怀中,搜出一道密令。

  朱砂御笔,八个字,力透纸背。

  “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好一个顾承德。

  天亮时,这道密令的拓本,出现在皇城的每一面墙上。

  “战神浴血卫国,昏君兔死狗烹!”

  全城哗然。

  我登上将军府的望楼,俯瞰着脚下这座暗流汹涌的城。

  顾承德。

  这场戏,才开锣。

  你的皇位,还坐得稳吗?

  夜色为衣。

  我潜入十三皇子府。

  顾承钰,比传闻中更像一头蛰伏的困兽。

  他被幽禁多年,眼里的火却未曾熄灭。

  “顾将军。”他省去所有废话,直入正题。

  “殿下。”

  “我母妃的仇,将军妹妹的冤,皆出自一人之手。”

  顾承钰推过来一箱卷宗。

  “这些年,我只做了这一件事。”

  我打开一卷,心口骤然发冷。

  里面全是顾承德的罪证,从贪墨军饷到构陷忠良,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最上面几封,是盖着北戎王印的密信。

  他竟承诺向北戎开放三座边城,换取他们在夺嫡时不发兵。

  我妹妹顾明月,就是这场肮脏交易里,被献祭的和亲公主。

  原来她的死,从不是意外。

  是顾承德亲手递出的刀。

  “凭这些,足以让他身败名裂。”我声音里压着杀意。

  “不够。”顾承钰摇头,“他手握禁军,党羽遍布朝野,仅凭几封信,扳不倒他。”

  “那殿下的意思是?”

  “釜底抽薪。”

  6

  他的计划,与我想到了一处。

  我们并未将所有证据公之于众。

  而是筛选出不同罪证,通过各自的渠道,精准地泄露给与罪证相关的不同官员。

  顾承德为了稳住局势,开始疯狂地清洗异己。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昨日还在议事的重臣,今日便被抄家灭族。

  朝堂之上,血流成河。

  人人自危,也人人离心。

  就在此时,顾烟的求救信送了进来。

  她说被皇帝软禁,朝不保夕,愿为我所用,只求活命。

  聪明的女人,总能最先嗅到船沉的气息。

  我让沈沉回信,许她一个未来。

  这颗棋子,我要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与此同时,边关几位老将的回信也到了。

  他们都是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对顾承德早已不满。

  信中只有一个字。

  “等。”

  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去压垮顾承德那脆弱的信任。

  镇国公,他的亲舅舅,他最倚重的刀。

  我伪造了一封镇国公与边将的通信,信中言辞暧昧,只提整军备战,只字未提为谁而战。

  这封信,我没送到顾承德手上。

  而是送到了他最信任的,掌管密探的缇骑司指挥使手中。

  一个生性多疑的帝王,最怕的不是外敌,而是身边人的背叛。

  果然,顾承德没有召见镇国公问话,而是直接收缴了他的兵权,将他软禁府中。

  君臣决裂。

  他最锋利的刀,被他亲手折断。

  我的力量在暗处疯长,他的羽翼被一根根剪除。

  一封带着草原风沙气息的信,被送上我的案头。

  来自北戎。

  信是新任大汗写的。

  他说,老汗王与昏君的交易,是北戎的耻辱,他已用弯刀洗刷。

  如今,他愿意送我一份大礼。

  一份足以让顾承德万劫不复的,关于我妹妹死亡真相的,更完整的证据。

  我看着信,笑了。

  顾承德。

  你的丧钟,四面八方都已敲响。

  时机已至。

  我以顾氏之名,昭告天下。

  檄文之上,历数顾承德十大罪。

  杀妹欺君,通敌卖国。

  残害忠良,荼毒百姓。

  罪罪见血,字字诛心。

  檄文最后,只一句。

  “讨伐暴君,为明月公主复仇。”

  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曾浴血镇守的边关数郡,率先竖起反旗。

  那些被顾承德逼到绝路的旧部与世家,尽皆响应。

  天下,烽烟四起。

  消息传回皇城,顾承德在朝堂之上,呕出一口心头血。

  他尽起京畿兵马,命心腹大将张威,领军十万,前来平叛。

  他以为,这天下仍在他股掌之间。

  可他早已是孤家寡人。

  他麾下军士的家人,有太多死于他的清洗。

  忠诚早已被恨意取代。

  我亲率三千精锐,在定安城外布下死局。

  定安城,皇城粮草咽喉。

  断其粮,便是断其命。

  张威的十万大军,带着暴君最后的希望,一头扎进我的罗网。

  这是一场精准的猎杀。

  7

  我军未动,敌军阵中先起内乱。

  我早已策反的数名中层将领,在阵心同时发难。

  前后夹击,中心开花。

  十万大军的崩溃,只在顷刻之间。

  我军铁骑踏过,主帅张威被生擒于乱军之中。

  此战,我军伤亡不过百人。

  “顾星河”三字,再度威震天下。

  攻下定安,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在城头设祭。

  没有牌位,只有一把她最爱的玉梳。

  我一身素缟,对三军将士,对天下万民立誓。

  “我顾星河,不为称帝,不为封侯。”

  “只为复仇。”

  “为我惨死的妹妹,为所有被暴君屠戮的冤魂!”

  吼声传遍四野,万民俯首。

  人心,尽归于我。

  顾烟的密信,与北戎的使者,同日抵达。

  她送来了皇城最详尽的布防图,以及顾承德所有暗道的出入口。

  北戎使者则带来了老汗王与顾承德交易的所有物证。

  新可汗已掌控王庭,只待我一声令下,便可挥师南下,配合我剿灭老汗王的残党。

  我看着地图上错综复杂的线条,一个念头贯穿全局。

  不止复仇。

  更要借此机会,彻底了结大周与北戎的百年边患。

  我下令。

  大军拔营,直逼皇城。

  巍峨的城墙横亘眼前,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

  城门紧闭,旌旗肃杀。

  城墙之上,是最后的禁军,眼中写满恐惧。

  城墙之内,是一个疯狂的暴君,和一个即将倾覆的王朝。

  顾承德。

  你的命,我亲自来取。

  皇城已是铁桶。

  顾承德做着困兽之斗,将所有兵力压上城头。

  他不知道,这座城早已从内腐烂。

  不断有城中官员暗中递上降书,只求保全家小。

  顾烟的信也到了。

  信中是一条直通皇帝寝宫的密道,她说,这是她最后的赌注。

  当夜,我亲率三百敢死队,一身玄衣,融入夜色。

  沈沉要跟,我没准。

  “我若失败,你即刻攻城。”

  “将军!”

  “这是军令。”

  我不看他泛红的眼,语气没有半分转圜。

  内应引路,我们如鬼魅,潜入宫城。

  宫内已是一片狼藉。

  宫人奔逃,禁军溃散。

  我们如一柄利刃,直插心脏。

  沿途抵抗,不堪一击。

  御书房内,我寻到一处暗格。

  里面,是明月和亲的完整密谋。

  上面不止有顾承德,还有皇后,甚至太后的名字。

  他们用我妹妹的命,换他们的皇权稳固。

  好。

  真是好一家人。

  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我一脚踹开寝宫大门。

  顾承德正手忙脚乱地想钻进另一条密道。

  我的剑,已然架上他的脖颈。

  他整个人僵住,不敢动弹。

  “皇……皇妹……”

  他转过身,脸上血色褪尽,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星河,你听朕说,都是误会……”

  “误会?”

  我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剑尖抵住他的咽喉。

  “明月被剥皮抽筋,是误会?”

  “你派人千里追杀我,是误会?”

  “你通敌卖国,也是误会?”

  我每问一句,剑便进一分。

  一股骚臭自他身下传来。

  “别杀我……”

  他涕泪横流,丑态百出。

  “星河,念在兄妹之情,饶我一命!天下不能没有朕!”

  “兄妹?”

  我笑了,笑意冰冷。

  “你也配提这两个字?”

  “至于天下,毁掉它的,就是你。”

  我反手一剑,斩断他身侧的龙柱。

  “明月的债,今天,该还了!”

  8

  宫外,喊杀声震天。

  沈沉,已经开始攻城。

  这座宫殿,将是顾承德和他整个王朝的坟场。

  我不杀顾承德。

  一剑了结他,太便宜了。

  我要他活着,跪在那张龙椅前,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失去一切的。

  金銮殿前,万民云集。

  我将明月那块染血的玉佩,高举过顶。

  再将那张血书绢帕,掷于顾承德的面前。

  “念!”

  我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被救下的阿兰跪在殿前,字字泣血,将明月被凌虐至死的惨状,哭诉于天下。

  人群中,有母亲死死捂住孩子的耳朵,自己却已泪流满面。

  接着,是吓破了胆的顾烟。

  她抖如筛糠,将顾承德如何威逼利诱,让她冒名顶替的阴谋,全盘托出。

  最后,是我从御书房搜出的那些密信。

  通敌北戎,出卖军情,构陷忠良。

  一桩桩,一件件,罪证如山。

  我一脚踢在顾承德的膝弯,他重重跪倒在地。

  “顾承德,你可认罪?”

  广场之上,死寂一瞬。

  随即,是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杀了暴君!”

  “为公主报仇!”

  “为战死的将士报仇!”

  声浪掀翻了皇城的天。

  那些曾依附他的臣子,面如死灰,跪地叩首,不敢言语。

  我俯视着瘫软如泥的顾承德,他眼神空洞,身下湿了一片。

  让他死,远不如让他像现在这样,被万民唾弃,被他最看重的权力彻底抛弃。

  “沈沉。”

  “末将在。”

  “清查所有涉案官员,包括皇后、太后一党,严惩不贷。”

  “是!”

  “以国礼,为明月,举行国葬。”

  “是!”

  我转身,面向所有人,声音传遍广场。

  “从今日起,大周,再无皇帝顾承德。”

  我废了他的帝位,将他与皇后、太后一同囚于皇陵,终生为我大周的英烈和我妹妹明月忏悔。

  朝政百废待兴,我扶持十三皇子顾承钰登基。

  至于顾烟,我不屑于对她动刀。

  我命人将她送去皇陵,为明月守一辈子墓。

  用她余下的每一天,去赎那根本还不清的罪。

  半月后,北戎使团抵达。

  新可汗处死了老可汗,派人送还了明月的部分遗物,并递上国书,愿永世修好。

  我打开那个锦盒。

  里面是几件明月生前最爱的首饰,还有一张风筝。

  我捧起那张风筝,恍惚看到明月明媚的笑。

  我为明月举行了盛大的国葬。

  整个皇城的百姓自发穿上白衣,为她送行。

  她的名字,终于得以昭雪。

  她的冤屈,终于得以洗清。

  明月,阿姐为你做到了。

  顾承钰登基,改元“元景”。

  大周,在灰烬中迎来破晓。

  金銮殿上,新皇的龙袍甚至有些不合身。

  百官跪拜,高呼万岁,目光却越过龙椅,灼灼地落在我身上。

  一份用明黄锦缎包裹的万民书,被高高呈上。

  “请将军登基为帝,顺天应人!”

  9

  山呼之声,响彻殿宇。

  沈沉单膝跪在我身前,声线恳切。

  “将军,此乃众望所归。”

  我抬眼,望向那把椅子。

  黄金铸就,龙纹盘踞。

  可我眼中,只有累累白骨,血海滔天。

  那是用无数人的性命,和我妹妹的一生堆砌而成的高台。

  我想起明月。

  她说,阿姐,我不要什么公主的尊荣,我只愿这世上再无孤儿寡母,再无烽火狼烟。

  我笑了。

  在满朝文武惊愕的注视下,我一步步走上丹陛。

  我没有走向龙椅。

  我在那份万民书前站定。

  “刺啦——”

  锦缎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里,尖锐得刺耳。

  我将那份承载着无上权力的万民书,撕成了碎片。

  纸屑如雪,纷纷扬扬。

  “我顾星河,永不称帝。”

  我的声音平静,却让整个大殿的梁柱都在嗡鸣。

  我转身,面对惶恐不安的顾承钰。

  我没有夺他的江山,而是要用我的威望,为这片土地的新生,钉上最后一根钢钉。

  我监督新政,减免赋税,开仓放粮。

  我亲赴边关,在长城之上,与北戎新可汗立下血誓。

  以长城为界,互开商路,百年之内,永不动武。

  大周持续百年的边患,在我手中终结。

  交出兵权的那一天,我只身去了皇陵。

  我将那块洗净血污的平安玉佩,与北戎送还的遗物,一并埋入土中。

  “明月,看到了吗?”

  “天下太平了。”

  “再也不会有战争了。”

  “阿姐,做到了。”

  我在墓前坐了一夜,直到晨曦刺破黑暗,将第一缕暖光洒在我身上。

  我缓缓起身。

  那副压了我半生的仇恨枷锁,寸寸断裂,化为齑粉。

  史书上没有女帝顾星河。

  但大周的每一寸土地,都流传着“无冕之王”的传说。

  他们说,我是大周真正的守护神。

  我不在乎。

  我想要的,只是亲手为妹妹讨回公道,还她一个想要的太平人间。

  如今,我都做到了。

  新君的统治已然稳固。

  大周,正在百废待兴中走向新生。

  我该走了。

  顾承钰的所有封赏,我一件未取。

  只牵了匹瘦马,在拂晓的微光中,独自向城门行去。

  功成身退,便是最好的结局。

  城门外,十里长亭。

  一道身影早已等在那里。

  他没穿那身熟悉的戎装铠甲,只一身简单的布衣,牵着马,身形挺拔如松。

  是沈沉。

  他看见我,挠了挠头,那张在战场上冷峻无比的脸,此刻竟有些局促。

  “将军,我也辞官了。”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天下,你去哪,我便去哪。”

  我笑了。

  “好。”

  我们没再回头望那座巍峨的皇城。

  马蹄踏过江南,曾经的焦土之上,如今是随风起伏的稻浪。

  田埂上,有光着脚丫的孩童在追逐嬉闹,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那歌声,比金銮殿上的任何乐章都动听。

  10

  途径一座小镇,我们在街边的茶馆歇脚。

  邻桌的说书先生,正讲到“女战神血染宫城,一撕万民书”,惊堂木一拍,满堂喝彩。

  沈沉给我添上茶,压低声音,眼角全是笑意。

  “他们把你传得跟神仙似的。”

  我抿了口茶,茶水微涩,回味却甘。

  “传说而已。”

  我轻声说。

  “当不得真。”

  顾承钰的信每年都会准时送到。

  信中写满了他治下的国泰民安,字里行间,是一个君主对这片土地的赤诚。

  他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最终,我们在江南一座水乡小镇停了下来。

  这里山清水秀,炊烟袅袅。

  我开了家小小的武馆,不教杀人技,只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强身健体。

  沈沉就在隔壁开了家酒铺。

  他总板着脸说我的学生太吵,却又每天都给孩子们备好糖果点心。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明月。

  想起她,心中不再是撕裂的痛楚,而是温暖的告慰。

  我想,她若能看到如今这海晏河清,炊烟人家的景象,一定会开心地笑出声来。

  我的传奇,留在了史书里。

  而我的人生,归于了这市井烟火。

  足矣。

  悠悠岁月,忽然而已。

  顾承钰的信笺,写满了盛世华章。

  字里行间再无兵戈铁马,只有节日的烟火与百姓的笑脸。

  他做到了。

  他缔造了一个真正的,海晏河清。

  妹妹明月,也成了史书上最明亮的一笔。

  茶馆里的说书人,总将她的故事作为开篇。

  她的名字,是警钟,亦是公道。

  而我,活在他们的故事里,成了那个世代相传的传奇。

  有一年,江南大旱,朝廷开仓放粮的官文上,盖着废帝顾承德的罪己印。

  我才恍然想起,这个人早已死在了冷宫的某个角落,无声无息。

  他的名字,被钉在暴君的耻辱柱上,万人唾骂。

  也有南来的客商说,在普陀山见过一个苦修的居士,眉眼像极了当年的顾烟。

  青灯古佛,忏悔残生。

  那是我最后一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沈沉的一生,都给了我。

  我们一起看遍了江南的四季,直到彼此鬓边都染上了白霜。

  他依旧不爱说话,却会在我睡着时,为我抚平紧皱的眉头。

  我又梦回了那座巍峨的皇城。

  梦里没有血与火,只有万家灯火,与人间安宁。

  我为妹妹讨回的公道,最终换来了天下的公道。

  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我走在一个寻常的午后。

  阳光很好,沈沉抱着我,很暖。

  我此生,再无遗憾。

  史书记载:

  “顾氏星河,以女子之身,安天下,定四方,功盖千古。”

  “然不恋权位,功成身退,其风骨,万世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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