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海公馆顶层独套的豪华套间里，千里草一个人静静地仰靠在那宽大松软的美人榻上，眼睛微闭着，身边放着厚厚的一沓体检报告书，彷佛自己的灵魂真的出窍了，灵魂的碎片儿肆无忌惮的在这体检报告书里跳跃，诉说着他身体里面的一个个生动而又奇妙的故事，每一个故事的细节都点点滴滴的渗透着无穷大和无穷小世界的痕迹，这些现代人无法捉摸和理解的痕迹在千里草看来也同样无法理解！
他显得十分无奈的慢慢睁开了微闭着的双眼，无力的歪过脖子，斜愣着眼睛看着那份报告书，看着看着他诡异的笑了，心说这人就是有意思，自己磕磕绊绊、的苟活了五十多年，这真是越活越奇了怪了，不就一个例行的体检嘛，搞着搞着竟然搞了两三个月。
千里草就不明白了，自己明明什么病都没有，大概有三十多年没有打过针、少说也有二十几年没有吃过药，怎么这个一向不生病的身体里的生理、生化、影像、代谢、解剖等不正常变化有数百项之多。
令他更加奇怪的是尽管有这些变化，自己的身体却根本没有任何有病的征兆，就连生理学家、病理学家、解剖学家、生化学家、临床学家、营养学家、物理学家、医学科学家等等也都觉得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是近几个月来就是不饿、不渴、不困，饭是吃得越来越少，吃也行不吃也行；水也喝得越来越少，喝也行不喝也行；睡眠也越来越少，睡也行不睡也行；然而精力和体力却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千里草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中国医科大学神经专业的毕业生，所以他看这样的体检报告还是比较简单的事情，比如说血液中的红细胞大量变异、白细胞多出正常指标的数万倍，一般说来这一项的指标要是高出正常的一两倍，那就是败血症了，也就是感染性休克了，基本就是等死了，还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坐在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再比如说核磁共振显示不出来脑室系统，这脑室系统就是大脑里边的脑脊液循环系统，在影像学上不要说显示不出来，就是这个系统的任何一个环节有不同程度的梗阻现象，那人的脑压就会急剧增高，头疼、呕吐、颈强等症状就会出现，再严重一些就要出现脑疝，那人也就离死不远了；千里草不愿也不能再想下去了，心说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经验告诉他，越在这样的敏感和混沌的时刻就越需要清醒和淡定，当清醒解释不了问题的时候，淡定就起了很大的作用，这也就是禅定的道理。
他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相濡以沫、腥风血雨几十年的老伴儿双山丰心说、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跟她说！他从内心不想给这个和自己风雨同舟的老伴儿添堵。就为了不让她知道自己身体莫名其妙的变化，千里草推脱工作忙躲着不见双山丰心，自从他们的独生子重山去了英国工作以后，这对老夫妻见上一面也要提前预约，有的时候千里草回家住一夜，有的时候他们在哪家饭店吃一顿饭、聊一会天儿，然后就各忙各的去了！这次他们不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有三个多月了，千里草心里明镜似的，如果再躲下去的话，双山丰心的疑心病就要大爆发了！怎么办呢？双山丰心也是大夫出身，她只要一看体检报告不吓抽了也得吓疯了，还是等等看看有了结论再跟她说为好。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千里草拿起手机一看是他秘书的电话，于是就慢腾腾地接起来说：
“你在哪里？”秘书告诉他说：
“首长啊！我在总后卫生部呢，保健局刚刚通知，需要您去军事医学科学院再做一次全面的体检，怎么办呢？您看是不是我跟政治部和调查局打个招呼呢？”千里草语气和缓地说：
“保健局说没说需要多长时间？”秘书接着说：
“说了，怎么着断断续续的也得三、四个月吧，黄局说过几天保健局和科学院的第一部分分析报告就送到总部了。”千里草平静地说：
“那好吧！看来我得解甲归田喽，呵呵！”秘书也笑着说：
“什么？领导您真够逗得呀，离哪门子的休呀！不能够呀！您担负着这么大的责任，再说了您看您当局长才几年呀！把咱国家的千里眼都改造成万里眼了，现在谁不说咱们已经超过了FBI和FSB了，基本上在第二条战线已经率先确立世界的霸主地位了！我看如果您走了，别人恐怕一时半会儿的接不了这个惹眼的职位。”秘书恰到好处的又不显得肉麻的奉承使千里草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得到了些许的慰藉，同时也增加了他的忧虑，他平静的说：
“咳！话也不能这么说，小伙子啊，你年纪轻轻的不能这样认识问题嘛，现在整个地球是个没有个人英雄的时代，任何一个机构都是一部机器，每个人都在这部机器上有个相对应的位置，我们应该有的境界就是向好人那样做个永不生锈的螺丝钉！退就退吧，咱们干的那些阳光下的偷鸡摸狗的事情啊，谁来都一样，说不定他们比我们做得更好。”秘书又谄媚的附和着说
“首长总是那么谦虚，当真是我辈楷模，我跟着您呀可是学会了不少做人做事儿的道理了，所以说嘛我不管您到哪里我都一准儿跟您到哪里，您要是解甲归田我也跟着您去，不利您的左右。”千里草听明白了，心说这是要求我给他安排后事了，对！是该考虑给他安排一下了，这小伙子跟着我没日没夜的干了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再说这也符合我们这个行业的小规矩嘛！想到这儿千里草就哈哈的笑着说：
“我怎么能让你这样的有为青年跟着我退出舞台呢，再说你还没有真正上场嘛！说说看，你想干点儿什么啊？过几天我跟垚疯局长嘚啵嘚啵，再给你写封推荐信送到秘书局和政治部，包你高调粉墨登场，你就放心吧，这几年你跟我鞍前马后的，吃了不少苦，我也不忍心埋没了你的一片苦心啊？”千里草如此懂人味儿的态度使秘书深受感动，他原本以为千里草根本就不懂人间冷暖呢。他起先已经准备好了三个预案，一是想去药监局，听说那是个肥得流油的地方，制药企业上的供品相当可观，小金库也很丰实，福利特别好；二是法院，那里是吃完原告吃被告，你要是不好意思律师帮你要；三是税务局，那里的灰色收入也很可观；千里草的善解人意使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于是秘书显得十分谦恭的说：
“谢谢首长，我不管到哪里，永远都是您的秘书。我觉得吧药监局、法院、税务局我都比较喜欢，希望能够得到首长的理解、斡旋和支持。”千里草有些没听明白，心说这三个地方你去能干什么呢？于是就以探寻的口吻说：
“哦！我想不到你对这几个地方有什么兴趣儿？那你倒说说看你去这几个地方有什么目标吗？”秘书没有多想就直截了当地说：
“啊！是这样的，不瞒领导说，到了地方就没有什么奋斗目标了，剩下来的就是过日子了，可过日子钱少怎么能行呢？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我听说这几个地方都肥得流油，要是到那里当个头儿，那还不是【三年穷知府，十万雪花银】了，到时也有钱孝敬您老人家呀对不对！”千里草心说现在这年轻人的脑子里怎么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呢？科学发展观和两个务必都学到哪里去了？如此看来马歇尔计划还不是一点儿道理也没有的！不过在我这儿不行！我的把他派到海关侦查局到缉私的第一线摸爬滚打几年锻炼锻炼再说。想到这儿千里草就温和的说：
“好吧！你的事儿就包在我的身上了，不过你要有到基层去的思想准备，也不排除把你派到海外的什么企业里去当内线！总之我会考虑你的实际情况来统筹安排的”
他显得十分无奈的慢慢睁开了微闭着的双眼，无力的歪过脖子，斜愣着眼睛看着那份报告书，看着看着他诡异的笑了，心说这人就是有意思，自己磕磕绊绊、的苟活了五十多年，这真是越活越奇了怪了，不就一个例行的体检嘛，搞着搞着竟然搞了两三个月。
千里草就不明白了，自己明明什么病都没有，大概有三十多年没有打过针、少说也有二十几年没有吃过药，怎么这个一向不生病的身体里的生理、生化、影像、代谢、解剖等不正常变化有数百项之多。
令他更加奇怪的是尽管有这些变化，自己的身体却根本没有任何有病的征兆，就连生理学家、病理学家、解剖学家、生化学家、临床学家、营养学家、物理学家、医学科学家等等也都觉得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是近几个月来就是不饿、不渴、不困，饭是吃得越来越少，吃也行不吃也行；水也喝得越来越少，喝也行不喝也行；睡眠也越来越少，睡也行不睡也行；然而精力和体力却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千里草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中国医科大学神经专业的毕业生，所以他看这样的体检报告还是比较简单的事情，比如说血液中的红细胞大量变异、白细胞多出正常指标的数万倍，一般说来这一项的指标要是高出正常的一两倍，那就是败血症了，也就是感染性休克了，基本就是等死了，还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坐在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再比如说核磁共振显示不出来脑室系统，这脑室系统就是大脑里边的脑脊液循环系统，在影像学上不要说显示不出来，就是这个系统的任何一个环节有不同程度的梗阻现象，那人的脑压就会急剧增高，头疼、呕吐、颈强等症状就会出现，再严重一些就要出现脑疝，那人也就离死不远了；千里草不愿也不能再想下去了，心说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经验告诉他，越在这样的敏感和混沌的时刻就越需要清醒和淡定，当清醒解释不了问题的时候，淡定就起了很大的作用，这也就是禅定的道理。
他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相濡以沫、腥风血雨几十年的老伴儿双山丰心说、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跟她说！他从内心不想给这个和自己风雨同舟的老伴儿添堵。就为了不让她知道自己身体莫名其妙的变化，千里草推脱工作忙躲着不见双山丰心，自从他们的独生子重山去了英国工作以后，这对老夫妻见上一面也要提前预约，有的时候千里草回家住一夜，有的时候他们在哪家饭店吃一顿饭、聊一会天儿，然后就各忙各的去了！这次他们不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有三个多月了，千里草心里明镜似的，如果再躲下去的话，双山丰心的疑心病就要大爆发了！怎么办呢？双山丰心也是大夫出身，她只要一看体检报告不吓抽了也得吓疯了，还是等等看看有了结论再跟她说为好。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千里草拿起手机一看是他秘书的电话，于是就慢腾腾地接起来说：
“你在哪里？”秘书告诉他说：
“首长啊！我在总后卫生部呢，保健局刚刚通知，需要您去军事医学科学院再做一次全面的体检，怎么办呢？您看是不是我跟政治部和调查局打个招呼呢？”千里草语气和缓地说：
“保健局说没说需要多长时间？”秘书接着说：
“说了，怎么着断断续续的也得三、四个月吧，黄局说过几天保健局和科学院的第一部分分析报告就送到总部了。”千里草平静地说：
“那好吧！看来我得解甲归田喽，呵呵！”秘书也笑着说：
“什么？领导您真够逗得呀，离哪门子的休呀！不能够呀！您担负着这么大的责任，再说了您看您当局长才几年呀！把咱国家的千里眼都改造成万里眼了，现在谁不说咱们已经超过了FBI和FSB了，基本上在第二条战线已经率先确立世界的霸主地位了！我看如果您走了，别人恐怕一时半会儿的接不了这个惹眼的职位。”秘书恰到好处的又不显得肉麻的奉承使千里草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得到了些许的慰藉，同时也增加了他的忧虑，他平静的说：
“咳！话也不能这么说，小伙子啊，你年纪轻轻的不能这样认识问题嘛，现在整个地球是个没有个人英雄的时代，任何一个机构都是一部机器，每个人都在这部机器上有个相对应的位置，我们应该有的境界就是向好人那样做个永不生锈的螺丝钉！退就退吧，咱们干的那些阳光下的偷鸡摸狗的事情啊，谁来都一样，说不定他们比我们做得更好。”秘书又谄媚的附和着说
“首长总是那么谦虚，当真是我辈楷模，我跟着您呀可是学会了不少做人做事儿的道理了，所以说嘛我不管您到哪里我都一准儿跟您到哪里，您要是解甲归田我也跟着您去，不利您的左右。”千里草听明白了，心说这是要求我给他安排后事了，对！是该考虑给他安排一下了，这小伙子跟着我没日没夜的干了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再说这也符合我们这个行业的小规矩嘛！想到这儿千里草就哈哈的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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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首长，我不管到哪里，永远都是您的秘书。我觉得吧药监局、法院、税务局我都比较喜欢，希望能够得到首长的理解、斡旋和支持。”千里草有些没听明白，心说这三个地方你去能干什么呢？于是就以探寻的口吻说：
“哦！我想不到你对这几个地方有什么兴趣儿？那你倒说说看你去这几个地方有什么目标吗？”秘书没有多想就直截了当地说：
“啊！是这样的，不瞒领导说，到了地方就没有什么奋斗目标了，剩下来的就是过日子了，可过日子钱少怎么能行呢？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我听说这几个地方都肥得流油，要是到那里当个头儿，那还不是【三年穷知府，十万雪花银】了，到时也有钱孝敬您老人家呀对不对！”千里草心说现在这年轻人的脑子里怎么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呢？科学发展观和两个务必都学到哪里去了？如此看来马歇尔计划还不是一点儿道理也没有的！不过在我这儿不行！我的把他派到海关侦查局到缉私的第一线摸爬滚打几年锻炼锻炼再说。想到这儿千里草就温和的说：
“好吧！你的事儿就包在我的身上了，不过你要有到基层去的思想准备，也不排除把你派到海外的什么企业里去当内线！总之我会考虑你的实际情况来统筹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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