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何以解忧

  苏筱拉着凤来仪敲响了风逸的屋门,凤来仪一抬头就撞上风逸带着几分关切的眼神,“进来吧!”他笑着说,眉梢轻轻挑起,透出一股难言的清雅。

  凤来仪与苏筱坐定,风逸将留着的吃食端上来,竟然还有一小壶酒,凤来仪勾唇笑了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喽!”

  “哇!哥哥好过分,有酒都不给我喝。”苏筱是个小酒鬼,此时闻见酒香,自然食指大动。

  风逸却是眉头一皱,道:“小孩子家喝什么酒,早些回去睡吧!”苏筱还想坚持,眼神却在风逸与凤来仪身上一转,站起来打个呵欠道:“好吧好吧!反正人家也困了。”窃笑着走出门去,心中暗想着,凤姐姐呀!你可得把握机会早点把我哥哥这根香草摘到手。

  凤来仪举杯相邀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风公子不来点吗?”墨色的夜,昏黄的烛火,而凤来仪脸上泛起些微的酒晕,明艳动人。

  “恭敬不如从命。”风逸举杯,与凤来仪相碰,唇角带着温润的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难怪被江湖人称温玉公子。

  几杯琼浆下肚,两人都有了些微的醉意,此时月上柳梢头,漫天的星斗明明灭灭,朦胧的月光透过轩窗为两人披上一层柔和的轻纱,清冷的月光,照映着凉如水的春夜,明明该有几分寒意,却又生出几分动人来。

  “今日一天去了哪?”干是喝酒倒也无聊,风逸信口挑起了话茬。凤来仪双颊生晕的看了风逸一眼,轻笑道:“你关心我?”虽然酒气已经有些上涌,她的一双清亮的眼眸,在黑夜里却似乎更亮了些,此时深深的攫住风逸,等他回答。

  她是因为忐忑风逸的回答,而紧张得身体紧绷,风逸却将她的忐忑误以为是警惕,带着几分苦笑的说道:“你不必这般防备,我是见筱筱今日担心了整天,才多问一句,若是你不想说,风逸自然不敢勉强。”

  凤来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打个酒嗝:“又是因为苏筱,那日会询问我的来历是为了苏筱,现在关心我也是为了苏筱,你的眼里从头到尾就只看到苏筱。”

  风逸显然被她的回答说得一愣,良久才低头抿了一口酒,道:“在下还是那句话,若是你不想说,风逸自然不敢勉强。”

  “不想说,我有什么不想说。”说话间凤来仪又有几杯酒下肚,才轻轻笑着道:“可是为何所有的事都要扯上苏筱,若是你问我……”若是你问我,我自然会如实相告,最后一句话被她咽了下去,风逸不问,她不想说,她凤来仪也不是为了情之一字摇尾乞怜的人。

  “伊公子,你醉了。”风逸看向凤来仪的眼神里多了几抹糊涂,他见她醉眼朦胧的模样,劈手去夺她手中的酒杯,“别再喝了。”

  凤来仪虽然喝多了点,武功却是不弱,风逸一下子竟然夺空,听她轻轻笑着,又是几杯酒下肚,喃喃的说:“你叫我伊公子,好一个伊公子,呵呵!为何不喝,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即便喝醉又如何。”

  风逸看着醉酒的凤来仪,第一次感觉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向带笑的唇角抿成一条线,多说多错,他与喝醉的人争什么是非。

  “既然你想醉,我陪你。”一狠心,将手中的空杯倒满,凤来仪喝一杯,他便喝两杯,她要喝两杯,他便喝四杯,不过是喝酒,他奉陪就是。风逸也不知哪里被她激起了脾气,竟然一来二去与凤来仪将整壶酒饮干。

  “小二,上酒……”凤来仪带着醺然的醉意,倒提着酒壶低唤一声,她终究撑不住一天的疲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风逸看着已经醉倒的凤来仪,摇头苦笑,他这是发什么神经,竟陪她喝了这么多。温玉公子陪人拼酒?若是给人听去,还不当做一大奇闻,大肆宣扬,就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罢了,之前在洛阳与你动手本就是我的不对,何况之后又蒙你相救,风逸本就亏欠与你。”这般想着,心中慢慢释然,唤了凤来仪几遍,见她睡得太沉,他便只好动手将凤来仪送回他的屋子。

  手托住她温软的腰身,风逸发现触手的身体,竟是出奇的绵软,灼烫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还有一种特别的清香,喷在他的颈间,竟让他的心底生出几分异样的酥麻。

  努力忽略心头的那些奇怪的感觉,风逸的脚步带了几分急促,他匆匆将凤来仪在床上放好,使她平躺,便有些慌乱的退了出去,落荒而逃的模样,使他错过了凤来仪微微张开的眼眸和脸颊上的几缕红云。

  印宿直到风逸离开,才从暗处显出身来,开始发现风逸进来,他就想一剑刺过去,可是最终还是颓然放下了剑,如果凤来仪不肯,绝对没有人能如此近她的身,他的剑锋,终究只能指向敌人。

  走到凤来仪身边,见她双颊皆是酒晕,眉头有些蹙起,印宿轻轻叹了口气,打些清水,挤个湿毛巾给凤来仪擦了擦脸颊,动作间轻柔而细致。“唔……”凤来仪无意识的嘤咛一声,才唤道:“印宿。”

  “嗯,宫主喝醉了,可要吃些解酒丹解解酒气。”印宿柔声问道,他是冷血无情的剑客,一生注定与冷硬的剑锋作伴,然而面对凤来仪,他总是温柔的,哪怕是为他十步杀一人,那妖娆的血光里,也总藏着他难言的柔情。

  “好。”凤来仪接过印宿手中的解酒丹,一连吃了好几颗,还觉得头脑有些晕晕的,之前风逸扶她进来,她是有意识的,只是实在醉得厉害,便也由他去了。习武之人,天生警觉,风逸碰到她时,她就醒了过来,却终究不曾推拒。他们曾经肌肤相亲,所以这样的相扶,她没有必要抗拒。

  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微晕,不过解救丹的效果很好,已经并不妨事了。凤来仪在屋子里听到外面喧哗,便简单的梳洗一下,推门出去。

  唐秀依旧在花树下起舞,桃色的衣裙,不知迷乱了多少双眼眸,不过此时在她身边看着的,不止是那个呆呆傻傻的小静,还有一直与她不合的沈月影,“伊公子!”许是经过昨日那一番谈话,沈月影对凤来仪明显存了好感,此时笑着打起了招呼。

  “沈姑娘,你也看唐姑娘跳舞?”凤来仪笑着问道,以前总听她一口一句妖女,没想到竟然也会看她跳舞。

  “这支舞名为君心顾,据说是一位美丽的少女为一名琴师所舞,琴师借曲子表露爱意,少女以舞相和,两人互诉衷肠,后来……”

  “后来琴师为了名利娶了别的女人,少女伤心过度,竟是疯了,只是到最后她忘记了一切,却始终没有忘记这支舞,依旧每日不知疲倦的跳着。”唐秀一曲舞罢,便停了下来,此时走过来接口道。

  “真是凄美的故事,那个女孩真傻。”推门而出的苏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忍不住感慨道。

  “谁能不傻呢!不过是爱了。”沈月影显然想到了自己,也忍不住嗟叹一声,露出几分黯然。

  唐秀轻轻笑了几声道:“这就是女人的悲哀,求而不得,所以才会变傻。”凤来仪听她话里,显然有未尽之意,忍不住追问道:“那唐姑娘是为谁而舞呢?”

  “我?”唐秀又咯咯娇笑起来:“当然是为我自己,我是妖女嘛!妖女怎么会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呢!”凤来仪知道她必然藏了故事,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也没必要追根究底。

  “大家聚在一起说什么呢!”风逸刚刚跨出屋门,就见他们一群人聊得正欢,不禁出声笑问。

  “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唐秀显然不打算再多说,沈月影轻轻嗤一声:“妖女就是妖女!”也转身离去。苏筱脆脆的叫了声:“哥哥。”唯有凤来仪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伊公子睡得可好?”风逸主动询问道,见他脸上并没有任何不适,才放下心来。

  凤来仪看着他带有关切的眼眸,心中微微一甜,勾唇吐出两个字:“甚好!”便转身往虚原大师所在之处而去。

  风逸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弯了弯唇角,才与苏筱闲聊起来,说起易筋经被盗的事,他努力追查线索,却还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凤来仪来到虚原大师处,虚原大师呆在屋子里不曾见她。只让小和尚给她奉上一杯苦茶,凤来仪轻抿一口,便觉得苦入了心。她知这苦茶是虚原大师的宝贝,以前那老头想多喝一点,大师都是不舍得的。

  只是这么苦的茶,有什么好,她尝不出来,便又低头研究石桌上的残棋,她终究是不爱喝茶的,就像她不善棋艺一般,她知道自己解不出这棋局,只是因为心里那几分倔强和不甘而让她又做到了这里。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掌出现在棋盘,随意摆弄了几个棋子,眼前如迷雾般的棋局便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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