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带着人又对工地的人进行了排查,却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欧阳双杰说最有嫌疑的人就是那两个掌管物料棚钥匙的人,没有钥匙,尸体是怎么弄进去的?他也亲自去过现场,确定尸体只可能是被人从那道门抬进去的。
王小虎没少在值夜的广三和工头何其伟的身上下功夫,可是这两个人却还是那套说辞,都一口咬定钥匙并没有离开过他们。
欧阳双杰说道:“广三在当值时,如果有人来取物料,那他一般都会亲自开门,若是不值班,自然就不管了。而且经他手的材料多是工头让来领的,工头手上的那把钥匙是他不在的时候备用的。所以我认为,何其伟说谎的可能性要大一点,因为在这点上他比广三更有灵活性。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何其伟真的很有原则,而广三的钥匙也真没离过身,那么……”
王小虎一脸的顿悟:“我明白了,你是说这两个人中很可能有一个人和凶手是一伙的,他们只要将那钥匙偷偷配一把给凶手就是了。可是欧阳,我还是有疑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按理说他们杀害了陆新,随便把他抛到哪儿去都行,那样我们查起来难度不更大吗?干吗非得搞那么麻烦,把他扔到工地的物料棚里去,这不等于是自己留下一个大破绽吗?”
“这一点我也没想通,但现在我可以肯定,他们这样做一定不是多此一举!陆新确实是遇到了麻烦,而且他肯定与杜俊和张琳的死有什么关系,但他的死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被灭了口,而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谋财害命!而谋害他的人,就在工地里,至于为什么要把尸体扔到物料棚,或许是因为凶手来不及处理尸体,又怕被人发现,所以才这样做的。”
他说着叹了口气,又道:“真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还得重新寻找杜张案的突破口。张琳案我觉得还是应该从另外两个服务员入手,她的死和陆胖子有关系,她应该是发现了陆胖子的什么秘密,陆胖子感觉不安才对她下手的。当然,也不排除她以此敲诈陆胖子,却遭到了陆胖子的报复。你想想,张琳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那其他两个服务员很可能也知道些什么。”
王小虎应了一声:“嗯,我会继续跟进的。杜家那边查得怎么样?”
欧阳双杰苦笑道:“唐家姐弟身上没有什么疑点,对公司的财务状况调查也有结果了。果然如唐军说的那样,公司现在的负债与资产差不多持平。杜俊死了,公司现在及时清算的话,或许唐荃母子还能够剩下一两百万,但如果再拖下去,负债的利息再滚滚,那么他们就什么也没有了。公司现在已经无法正常运营了,那些债主和银行都找上门了,唐荃向法院提出了破产的申请,手续完备,估计这几天就能批下来了。”
李丹上完课正准备回宿舍,没想到才出教室就看到了郑重。她脸上一红,左右看了看,身边的同学都用一种异样的笑容望着她,她的脸就更红了。她走上前去,那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你怎么来了?”
郑重的脸也红了,那总是板着的脸上居然也挤出了笑容:“有时间吗?一起吃个午饭。”
李丹点了点头,她没有理由拒绝的,她知道郑重来找她肯定是为了案子,就把手里的书交给了室友,然后跟着郑重离开了。
在学校外面一家小饭馆里坐下,服务员上来招呼他们,郑重让李丹点菜,李丹推让了,郑重咳了两声,对服务员说:“那你看着办吧,三菜一汤,上你们这儿最招牌的菜。”服务员笑了笑就离开了。
李丹也很想笑,她发现郑重竟然比她还紧张,这才松了口气。
“郑警官,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服务员离开之后,李丹小声地问道。
郑重道:“酒吧的事情我们和罗兰说了,她说那酒吧她是打理不了的,而且她也听说了,陆新出事以后酒吧压根就没什么生意。所以她的意思是让酒吧歇业,到时候她会找人来处理这件事情的,她让我问问你们,你们的工资什么的都结清楚了吧?”
李丹点了点头:“工资都结清楚了,酒吧也没欠什么账,那些酒水钱陆老板进货的时候都和经销商人付清了,房租还有小半年才到期呢。我倒是建议她把酒吧给盘出去,还能够有些进账。”
郑重“哦”了一声,然后才轻声问道:“那你又得重新找一份工作了吧?”
李丹苦笑了一下:“嗯,我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他们能够让我念上大学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这么说着,内心却十分纠结,那八万块钱和陆新留下的字条、U盘的事情到底该不该告诉郑重?思忖再三,她还是忍住了没说,因为冷艳说过,那U盘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内容。
郑重说道:“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开书吧的。你可以到他那儿去找工作,不会影响你的学习的。当然,他那儿的收入比不上酒吧。”
李丹说工资多点少点都无所谓的,她并不在乎,只要能够维持她在大学里的生活就行了。
饭菜端上来了,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藏着心事,并没有说话。
吃过饭,郑重就送李丹回学校,回去的路上没有再问李丹什么,在他看来,李丹如果知道什么应该会主动告诉自己的,就像上次她告诉自己杜俊的事情一样。
罗兰把陆芸送走后就坐在客厅里发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的座机响了,罗兰有些纳闷儿,自从用了手机,已经很少有人打家里的座机了,平时座机几乎一个月都不会响一次。
“喂,哪位?”罗兰提起电话轻声问道。
对方是个陌生的男人,语气很生硬:“你是罗兰?”
罗兰应了一声:“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我问你,陆新有没有给你留下U盘?”那男人问道。
罗兰愣了一下,对方竟然是冲着陆新来的,她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你杀了陆新?”
估计对方也没想到罗兰会这么激动,沉默了几秒钟才继续说道:“陆新不是我杀的。你赶紧回答我,陆新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
罗兰说:“没有,他什么都没有交给我!”
那男人淡淡地说道:“希望你没有说谎,如果我知道你在说谎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另外,我不希望警察知道我给你打这个电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罗兰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对方这是赤裸裸的恐吓。
罗兰的哥哥罗忠是片警,接到罗兰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她的家里。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座机号码打过来的,这应该是街边的公用电话,想要从这电话号码查出是谁打的电话根本不可能。
“陆新真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吗?”罗忠问道。
罗兰摇了摇头:“除了警方已经知道的那两百万,他真没有再给我什么别的东西。”
“要不咱报警吧!”罗忠是警察,在他看来这事情应该马上让警方知道。
罗兰一把拉住了他:“不行,不能报警,你没听见他那口气吗?我本来就没有得到陆新给的什么东西,我又没有骗他,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一旦报了警,他们很可能会报复的。我倒是无所谓,可是陆芸呢?她还是个孩子,我不想连累她,我叫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要不暂时让陆芸住到你那儿去?白天她在学校是安全的,放学了你就把她接到你那儿去,有你护着她,我心里踏实。”
罗忠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妹妹:“那你怎么办?”
“你只要替我照看好小芸就行了,我不会有什么事的。”罗兰说。
罗忠想了想,最后还是报了警。
欧阳双杰和邢娜去了唐荃家,唐荃和唐军姐弟俩都在家里。
“欧阳警官,我已经说过了,那件事情我确实不知道,我还是在查公司账的时候才发现问题的。我追问过姐夫几次他都不愿说,虽然公司是他的,可我姐也有份!”欧阳双杰问起那次杜俊受骗的事情,唐军就是一肚子的牢骚。
邢娜望着他问:“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你这副总不知道,那财务处的负责人呢?他也不知道吗?”
唐军一脸的苦涩:“他还真是不知情,我姐夫只是让他把钱划到一个账户上去,老板发话了,他能不照办吗?再说了,整个公司的人都唯他的话是从,有他在,我这副总就是一摆设。”唐荃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小军,你怎么说话的,有这样说自己姐夫的吗?”
唐军这才闭上了嘴。
欧阳双杰问道:“后来你就没调查过那个账户吗?”
唐军说道:“查过,是一家境外的账户。如果这公司不是我姐夫的,我还真怀疑他是借口转移资金呢!反正我问过了所有的人,也翻了公司全部的合同,都没有找到关于这笔款项的半个字儿。我原本想就算真是让人给坑了,总得签订合同吧。姐夫也是生意场上的老人了,怎么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呢?”
欧阳双杰点了下头:“这确实很不合情理。这样吧,你先去忙吧,我想和你姐姐单独谈谈!”唐军看了唐荃一眼,唐荃冲他点了下头,他才说道:“那你们慢慢聊。”
唐军走了以后,欧阳双杰才轻声问道:“唐女士,据我们所知,公司的六千万是分了三次打到那个境外匿名账户上的,每一笔钱才入账就被转走了。六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杜俊就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向你透露过?”
唐荃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唐军后来把这事情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如果不是这六千万,公司的经营状况也不会成这个样子。”
车上,邢娜向欧阳双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个杜俊明明知道那六千万对公司很重要,竟然还会被别人骗去了?按说杜俊也是个精明的人,不然他的生意也不会做得这么大,怎么就犯了这样的错误?”
欧阳双杰微微一笑:“商人逐利,或许在他看来这其中有巨大的利润,所以就算是知道那是个坑,他也会往下跳,因为他看到了坑里有一顿丰盛的筵席。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有什么因素逼着他必须这么做,比如他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他不得不破财免灾。我们回过头看看他买那份巨额保险的时间,正好是公司打走第一笔两千万的前三天。也就是说他应该早就已经意识到了,一旦这六千万弄出去,他公司的资金很可能就会断链,于是他为自己的家人买了这份保险。当然,要得到这笔钱的前提条件是他必须死于意外!”
说到这儿欧阳双杰的心里也在想着,杜俊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一定会死于意外?这意外莫非也是他早就已经策划好了的?难道杜俊在那笔钱被转走之前就下了必死的决心?那么他接连三晚出现在“残生”酒吧,与陆胖子接触这件事情和他的死又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就在这时,欧阳双杰的手机响了,是王小虎打来的:“欧阳,十分钟前报警中心接到一个匿名电话,有人提供线索说陆新的死与工地的几个工人有关系,其中一个就是广三。”
欧阳双杰问道:“这几个人的名字都有吗?”
王小虎道:“都有,他们全是那晚和广三一起玩牌的人,包括那个何工头。举报人还说了,那晚他亲眼看到陆新进的工地,手里还提了一个密码箱,箱子里有一百万现金!”
欧阳双杰对着电话那头的王小虎说道:“他怎么知道密码箱里是一百万现金?”
王小虎也觉得疑惑,他想或许这个举报人和陆新的关系很亲近吧,不然还真是解释不通。
“还有,他又是怎么知道广三和那几个工人的名字的?”欧阳双杰越想越觉得这事情满是破绽。
王小虎苦笑了一下,欧阳双杰的问题他还真一个都答不上来:“要不要把那几个人都带回来,好好问问?”
欧阳双杰觉得有必要:“也好。”
第一个被叫进来的人就是工头何其伟。
他一脸的不耐烦:“我说警官,那事儿我们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关我们的事。你们能不能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今天我们来是想再了解些情况,别着急,要不了多长时间,耽误不了你们的工程进度。”
何其伟咳了两声:“这位是王队吧?”他问王小虎,王小虎点了点头。
王小虎说道:“我问你,九月六日晚上十一点到四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王小虎问的是陆新遇害的那晚,何其伟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说道:“你们不是问过了吗?那晚上我们几个人窝在一块耍钱呢!”
王小虎淡淡地说道:“嗯,你是说过,当晚耍钱的人还有广三、赵正初、樊大力、管四方和刘健,你们一共六个人对吧?”
“对啊,就我们六个人,其他的工人都走了。”
“何其伟,据我所知你家就在市里,走路回家也就半小时的时间,你为什么不回家住,非得住在工地呢?”王小虎问道。
何其伟说这是他叔的意思,想让他帮忙在工地多看着点儿,就怕工地出什么事。
“也就是说你们六个人除了能相互给对方证明,就再没有其他的人可以证明你们那晚的行踪了?”
何其伟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你们警察是在怀疑我们?我们可是六个人,相互证明还不够吗?”
王小虎冷笑一声:“我有说过怀疑你们吗?”
何其伟看着王小虎,王小虎脸上的冷笑让他有些不踏实。这时王小虎又说道:“你说如果六个人分一百万,一个人大概能够分到多少?”
何其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一百万?什么一百万?王队,我真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目光移向了别处,似是有些害怕与王小虎的目光相对。
王冲在一旁轻声说道:“一百万六个人分,其实一个人也分不了多少,十六万多一点吧。”
王小虎点了点头:“十六万六千多,却毁了一条人命。何其伟,你说值得吗?”
“王队,警察办案可是讲证据的,你们可不能诈我啊,我真不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小虎叹了口气:“不明白?那你就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我们再谈。王冲,请他到隔壁去等会儿吧,把广三给我叫进来。”
何其伟一脸的为难:“王队,你们不能这样啊,我确实还有活要做的!”
王小虎冷冷地说道:“放心吧,你们何老板那边我会去替你们说的,我想这么大一个工地少你们几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广三,你再好好想想,那晚你到底输了多少钱?”王小虎望着广三。
广三一脸的苦涩:“输了两百多吧,警官,我真的记不太清了,这耍钱不是输就是赢咯。”
王小虎冷哼一声:“广三,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上次你说输了八十,怎么现在变成了二百?这差得也太多了吧?”
广三愣了一下:“我们经常在一起耍钱的,我怎么可能把每一次输了多少都记得那么清楚啊?”
王小虎点了点头:“好,就算你们经常在一起赌钱,可是这才过了几天啊?自从工地出了那事,你们就不敢再这样赌钱了,也就是说你们后来根本就没有再赌过。那是你最后一次赌钱,输多少赢多少你会记不住吗?”
广三苦笑着说道:“输了就输了,人家赢家也不会还你,想那么多、记那么多干吗啊!”王冲说道:“你撒谎!广三,你告诉我,你一个月的工资多少钱?”广三回答道:“一千八,那又怎么了?”王冲说道:“一千八,你还得给家里交些吧?”广三没有否认,他说每个月自己就留下八百块,其他的都交给自己的老婆。王冲说道:“好,你一个月自己留下八百块,又抽烟,又喝酒,一个月怎么也得花个小二百吧?就算你吃喝全都在工地上,你也就剩下六百块钱,一场钱耍下来输上二百,你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一点儿都不心疼?还不想交代?”
“我交代什么啊我交代?我确实是不记得了!”
“那谁是赢家你总知道吧?”王小虎也不着急,和他慢慢地绕了起来。
广三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是刘健那小子把我们的钱赢去了,真是邪门了,这小子每次赌都没输过。”王小虎记得他说的那个刘健,那小子看上去很精明,说话、待人、接物什么的也很有分寸。
王小虎嗯了一声:“刘健那晚赢了多少钱?”广三说这他就不知道了。
不多会儿广三就出去了,刘健被叫了进来。在王小虎问起那晚的情况时,刘健跟广三、何其伟说的情况差不多,可是对于那晚耍钱他赢了多少这件事情,他说的和前面两者说的却完全不同。何其伟和广三都说刘健是大赢家,可是刘健却说他根本就没赢钱,还输了四十多块钱呢。
王小虎叹了口气:“刘健,这么说是广三和何其伟在说谎喽?”刘健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是不好说,或许他们真是记错了。”
王小虎接着又问了之后的几个人,很多事情他们都交代得一样,就连一些王小虎认为很细节的事儿他们都说得相同。王小虎的心里明镜似的,这几个家伙确实有问题,他们之前应该是已经统一过说辞了。只是他们在统一说辞的时候却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点,赌钱总得有个输赢吧?就六个人赌钱,不会连钱到底输给了谁都不知道吧?
罗兰和哥哥坐在家里时,突然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警察曾经和我说过一件事情,陆新在宝山路开了一个小酒吧,他会不会把东西藏在小酒吧里?”
小酒吧的门是关着的,她给冷艳打来电话,二十多分钟后冷艳就来了。
罗兰说道:“这酒吧现在是你在负责吗?”冷艳说只是陆新临走前让她帮着打理,罗兰问她陆新临走的时候有没有交代过什么,又或者留下什么东西。冷艳摇了摇头:“没有,他连备用金都没留下。”
罗忠冷冷地说道:“麻烦你打开门,我们要进去看看。”
冷艳把他们领进了办公室,罗忠扫了办公室一眼,皱着眉头问:“办公室里就没有什么保险箱吗?”冷艳的心里一凛,她不知道是不是李丹已经把那八万块钱和陆新留下字条的事情捅给了警方,不过脸上还保持着镇定:“有啊,陆老板把钥匙也交给了我。”说着她开了保险柜,里面空空如也。
罗忠看了冷艳一眼,这让冷艳的心里直发毛。
“你们陆老板的办公室里没有电脑吗?”罗忠问道。
冷艳忙说没有,罗忠“嗯”了一声:“他有没有留下一个U盘?”
冷艳的心里此刻“咯噔”一下,莫非李丹真把这事情说出去了?不行,说不定这个警察是在诈自己呢,她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这儿连电脑都没有又哪来的U盘?”她一边这么说,一边在心里想着,看他们那紧张的样子,好像那U盘还挺重要的,可是自己是检查过那U盘的,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内容。
“酒吧还有别的服务员吗?”罗忠轻声问道。
罗兰点了点头,冷艳也忙说道:“嗯,除了我还有一个大学生,叫李丹,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把她叫过来问问?不过我想我不知道的事情她也不会清楚的,平时陆老板有什么事情都交代给我。李丹是新人,人也腼腆,所以陆老板一般都不怎么和她说话的。”
罗兰有些失望。
“嫂子,这酒吧的事情……”冷艳轻声问道。
罗兰哪里有心思和她说这个,就说道:“这样吧,酒吧的事情你帮我处理了吧,不是说能够转个七八万吗?把一半的钱给我就行了,剩下的你和另一个女孩分了,权当是给你们的散伙费吧!”罗兰的话让冷艳一阵欣喜,她没想到还能够赚这一笔,不过想着还得分李丹一份她又觉得有些心疼。
欧阳双杰在办公室里开会,说道:“陆新转给罗兰那两百万,接着又向服务员交代自己要离开林城几天,这些都说明他自己意识到了危险,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很正常,先给自己的妻女一笔钱,然后自己带了些现金想要跑路!但我觉得他的死很可能是个意外。在经过那个工地的时候,出于某些原因,他出事了,凶手很可能是工地的那几个人!陆新带着一个密码箱,箱子里有一百万现金,正是因为这一百万现金,陆新才被害了命!工地的那几个工人家庭条件都不好,假如真有这么一个机会,一个人能一下子弄到十六七万,你们觉得这值不值得他们铤而走险?”
郑重说道:“有这个可能,可是有一点我有些想不明白,如果真是工地的人动的手,那么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处理陆新的尸体呢?按理说,如果真是这几个民工作的案,那么他们那么熟悉工地,一定能够找到更好的藏尸体的地方,为什么要把他扔进物料棚呢,而且还是他们主动来报警的?”
王小虎说道:“或许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好让警方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去。”
欧阳双杰说:“你说得有些道理,贼喊捉贼的事情确实不少。这几个人你都接触过,他们当中一定有一个头脑冷静,胆大心细的主谋,你觉得哪一个能够有这样的脑子?”
王小虎点了点头:“嗯,只要他们咬死不说,六个人相互做证,我们就一点也奈何不了他们。”
“你后来发现他们虽然说那晚他们是在赌钱,可是他们说出来的输赢的情况一片混乱。精心策划好的串供,那么他们口供的一致性至少要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吧。就算有一个、两个笨到家的,不可能六个人都是笨蛋吧!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他们虽然不是凶手,但是他们却很想隐瞒什么,你说有什么是值得他们隐瞒的?”
邢娜一口答了上来:“钱!虽然人不是他们杀的,可是他们在发现尸体的时候也发现了那个密码箱,他们吞掉了陆新带着的那笔钱!所以他们才会说谎。”
欧阳双杰道:“他们应该参与了陆新案关键的一个环节,那就是抛尸。凶手让他们帮忙把尸体弄到物料棚去,并且承诺把那陆新携带的那一百万给他们作酬劳。换句话说,他们很有可能是见过凶手的!”
王小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明天我得再好好和广三他们接触一下了,就是苦于手里没有一点儿能用的证据,不然把他们全都带回来好好询问一下,应该能够有所发现的。”
欧阳双杰望向王小虎:“其实如果只是暂时把他们带回来的话,我倒有个办法,不需要太多的证据,先把何其伟和广三弄到局里待两天是没问题的。至少我们现在可以确定,尸体一定是从大门扔进去的,而大门的钥匙就他们俩有,让他们来深刻回忆一下自己的钥匙是不是曾经被人拿去过总可以吧?如果他们说不清楚,那我们也完全有理由怀疑他们其中一个有问题。”
王小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让他们想办法把自己摘清。”
欧阳双杰又说道:“广三和何其伟被带回了局里,那么其他人是不是就会感到恐慌?他们一定会很害怕那两个人把他们的秘密说出来,这个时候再派人对他们进行心理上的施压,让他们感觉广三和何其伟很可能已经说了些什么,他们的阵脚应该就会乱了。”
“广三,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人命官司,严重性你不会不知道吧?”王小虎捧着茶杯,一双眼睛冷冷地盯住广三,广三的额头渗出了细汗。
“警官,这事情真和我没有关系!”广三带着哭腔说,“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就是一个看工地的,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王小虎淡淡地说道:“我们请你来是让你好好地回忆一下你的钥匙是不是借给过其他人。我们的技术部门已经得出了结论,那具尸体就是从正门给放进去的,门锁也没有被破坏过。而你也说过,那钥匙就你和何其伟有,你们俩都摆不脱嫌疑。”
隔壁一个羁押室里的何其伟就要狡猾得多了,不管郑重怎么询问,他都一口咬定了那钥匙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
郑重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他也不急着对何其伟说什么,而是小声和谢欣说着别的什么,仿佛并不太关心案情,只是他那冰冷的目光偶尔会落到何其伟的身上。
“警官,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啊?”何其伟问他。
郑重淡淡地说道:“你先安心地待着吧,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到什么了我们再好好谈。”
半个多小时以后,羁押室的门被推开了,王小虎进来看了何其伟一眼,那目光有一丝玩味,接着他又向郑重招了招手,郑重出去了。
何其伟是和广三一起被带回局里的,他也知道广三就在隔壁。就在何其伟走神的时候,谢欣轻轻咳了一声,何其伟吓了一跳,谢欣冷笑道:“怎么?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何其伟假笑了一下:“警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谢欣喝了一口茶水:“那你就再慢慢地想想吧,我相信你们总有人会想到些什么的。”说着谢欣故意看了看门外,门外的王小虎和郑重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何其伟还是隐约听到王小虎提到了广三的名字。
不一会儿,郑重进来了,他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望向何其伟的眼神就更耐人寻味了。“我们走吧!”郑重进来竟然是收拾东西的,谢欣随意地问了他一句:“去哪儿?”郑重回了一句:“头儿让我们马上到工地去!”说罢他再一次看了何其伟一眼。
谢欣跟着郑重离开了羁押室,羁押室的门重重地关上了。
“广三,你想明白了吗?”二十分钟后,王小虎又进去问道。
广三看了看在一旁做笔录的年轻警察,咬了咬嘴唇:“警官,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不关我的事!”
王小虎轻轻叹了口气:“广三,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其实你可以不说,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不说,但有人会说,因为他很珍惜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过你可想好了,这样的机会一旦失去了,就不会再有了。”
他站起来就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还示意做笔录的年轻人准备离开。
广三忙叫道:“等一下!”王小虎的内心充满了激动与喜悦,可他的脸上却平静无波。他冷冷地望着广三,也不说话。广三咽了一下口水:“能给我支烟吗?”王小虎走到他的面前,掏出一支烟让他叼上,然后替他打了火。
广三猛地吸了一口,竟呛着了,咳了两声才道:“警官,如果我现在说,那能算戴罪立功吗?”
王小虎点了点头:“算!不过希望你说的都是事实,要是有一句假话,广三,你知道后果的。”
广三又吸了两大口烟,咬了咬牙:“姓何的拿我当猪头呢,一面让我咬紧牙关,一面自己去戴罪立功把我给卖了,我才不会给他垫背!”说完他把半截香烟扔到了地上,然后才把那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那晚他们几个人正在耍钱,何其伟原本每晚都会回家的,那晚手机却落在办公室里了。他折回来拿手机时下起了大雨,平日里他又经常和这些工人赌钱,索性也就和他们聚到一起耍起了钱。
大概十一点的样子,他们听到大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此刻能够开着车子来工地的除了老板和公司的几个头儿,还能有谁?何其伟和广三便赶紧跑去开门。他们两个人冒着大雨去开了大灯,又把门打开,可是却没看到什么车子。当时广三还骂骂咧咧的,说车子路过就路过吧,按什么喇叭啊?可就在他们俩准备把门关上,回去换了衣服继续玩牌的时候,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就冲着他们扑来。两个人都以为是碰上了醉汉了,这让他们更加郁闷,老板没迎到,反倒冒出个醉鬼来。当时两个人就想把这人撵走,可就在广三想要推开他的时候,却看到他的脸上、身上都在流血。那人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了,他一只手提着一个箱子,另一只手死命地抓住了广三,含糊不清地央求广三他们救救他。
广三当时就傻眼了,他望向何其伟,在他们这些工人看来,何其伟有文化,又是老板的亲戚,这事情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处理。而此刻何其伟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人提的那只箱子上,他问那人箱子里装的什么,那人说是钱,只要他们把他送到医院去,这钱就是他们的。
何其伟是个很精明的人,哪儿会轻易地相信他的话?他想要夺过那人的箱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很多钱,可那人却死也不给,竟然拼着一口气和何其伟推搡起来。何其伟最后夺过了箱子,可是那个人也倒下了。
“也就是说那时你们就已经发现那人断气了?”
广三点了点头:“何其伟探过了他的鼻息,说是已经没气了。当时我就想,这事儿我们应该报警的,可何其伟却说我们不能报警,因为那是一箱子的钱啊,到时候我们不但说不清楚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还很可能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说不定还会被当成抢劫杀人犯抓去坐牢呢!而且他还说了,如果能够把这人给处理掉,这钱就是我们的了。”
王小虎冷笑一声:“后来呢?”
广三说,后来何其伟说这事情是瞒不住里面那四个人的,这钱他们俩还私吞不了,必须把另外几个人也拉下水。之后他们就把尸体拖进了工地里,锁好了大门,然后回到宿舍里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如果没涉及那一百万,可能另外几个人是不会隐瞒这事情的,可是对于这些民工来说,这个诱惑太大了,他们要干多长时间才能攒够这样一笔钱?
在何其伟的怂恿下,六个人当时就把钱给瓜分了,也没顾得上还放在外边的尸体。分完了钱,他们才想起处理尸体的问题。想了半天,最后何其伟提出趁着大雨把那人给弄到城外去埋了,只要把尸体扔得远远的,不留下一点线索,那么警方就一定不会怀疑到他们。可是就在他们准备处理那人的尸体时,却发现尸体竟然不见了!
这下几个人都慌了神,广三问何其伟能否确定那人真的死透了,何其伟才面有难色地说差不多了,可是大家都怀疑那人是自己起来跑掉了。何其伟说绝对不可能,那人就算是没死透也只剩下半口气了。可是尸体跑哪儿去了呢?他们分头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人或者尸体的踪影,何其伟说找不到就别管了,他若是能够跑到别处去死的话那就和他们更没关系了。接着何其伟就领着那些人清理现场,他看过不少这类的电视节目,这会儿正下着大雨,只要他们细心一点儿,一定不会给警察留下任何线索,只要咬紧牙关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这笔钱就可以安安稳稳地拿回家了。
出了这档子事情,他们自然就没有心思再赌钱了,何其伟又把他们聚到了一起,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他们怎么应对警察。
两点多钟,广三才回到他的值班室,他准备等天一亮就赶紧把钱给藏起来。何其伟说过,这钱暂时还别往家里送,也不能存在银行,至于放在哪儿,自己想办法。现在还要观望一下,没什么后患才能用这钱,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钱估计就会成为警方的一个重要线索。
天亮以后有工人来上工了,没想到打开物料棚的门时竟然看到了那样一幕,无奈之下广三只得赶紧报警,随后他把钱藏到了自己床底下的空心砖里,马上就和何其伟碰了头。何其伟也是一惊,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他告诉广三,只把今天看到那尸体的事儿老实告诉警察,至于昨晚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露。广三原本是有些害怕的,可是想到那钱,广三也只能按何其伟说的做了,而何其伟则负责在警方到来之前跟其他四个人再一次统一说辞。
如果广三没有说谎,那么案情就又复杂了。王小虎立即对何其伟进行了突击审讯,同时让郑重带人马上去工地把另外四个人弄回来。
何其伟苦笑了一下:“警官,其实我们真没干啥,那钱原本就是那个人答应给我们的,只是他没挺住罢了。”
王小虎瞪着眼睛:“何其伟,到现在你还不老实。我问你,你当时真的确定那人已经死了吗?如果当时你们及时把他送到医院去,或许他还有救。”他这话并不是乱说的,技术部门的人也说了,陆新在被狼狗撕咬的时候应该还有一口气在的。
何其伟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咬了咬嘴唇:“我也只是摸了一下他的鼻子,应该是没气了!”
“胡说!下着大雨,你就能够准确地试出鼻息吗?心脏、脉搏你试过吗?法医已经说了,他在被送到物料棚被狗撕咬的时候还有一口气的,他是被狗活活咬死的!”王小虎很是气愤,并不是因为何其伟他们吞了那笔钱,而是因为何其伟为了钱竟然不把生命当回事!
何其伟这下真的吓坏了:“警官,我真不知道他还活着,如果他真的还活着,我又怎么会不管不顾呢?”
很快,对其他四个人的突击审讯也结束了,他们说的与广三说的没有多大的出入,无非就是一些细节上的事情,随后王小虎就把审讯的结果送到了欧阳双杰的办公室:“这样看来,如果当时何其伟他们几个人不贪那一百万,说不定陆新还真不会死!”
欧阳双杰望着王小虎摇了摇头:“何其伟他们是听到了车喇叭声,以为是自己的公司的车子来了才去开门的,可是开了门没看到车子,却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陆新。陆新到底是不是自己逃到工地门口的?又或者是那车子把他扔到工地门口故意让值夜的人发现他的?”
王小虎愣了一下,这一点他还真没细想。
欧阳双杰想了想又说:“陆新应该是在被人追杀时逃脱了,逃到了工地的门口,又被这伙人给追上了。这伙人的目的自然不是那一百万,只是他们不曾想到何其伟他们竟然会打那笔钱的主意!这就给这伙人创造了把还剩下一口气的陆新扔进物料棚的机会!”
王小虎这下明白了:“真正的凶手利用了何其伟那些人的贪婪,他们这样做就让警方以为何其伟、广三他们是凶手,而何其伟、广三他们想要洗脱嫌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嗯,应该是这么回事。”
王小虎道:“可是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欧阳双杰说道:“我们的侦查方向其实是很明确的,恐吓罗兰的那些人应该就是杀害了陆新的人,他们不是想要什么U盘吗?那说明陆新一定留下了他们的罪证!我们要做的事情第一是保护好罗兰母女,第二就是一定要在对方之前拿到U盘。还有酒吧的那两个服务员,她们不可能对陆新的事情一无所知,我觉得她们的身上应该藏着什么秘密!”
王小虎站了起来:“行,那我现在就赶紧去布置。”
欧阳双杰突然又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王小虎:“等等,我想了一下,何其伟他们的事情暂时放放,别着急移送检察机关。迷惑一下我们的对手,让他们真以为我们已经陷入了他们设计的圈套!”
“李丹,今天从见到你开始就觉得你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吗?”郑重替李丹打开了易拉罐,把饮料递了过去。李丹接过了饮料,喝了一小口:“郑警官,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案子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她的脸微微一红,她是个诚实的人,但也很聪明。
郑重见她这个样子忙说道:“你也别激动,我只是随口问问。你说得对,我找你确实是因为案子,不过我也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李丹的心里一颤,她抬头望着郑重,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真诚的,而她的眼神让郑重也有些无所适从,微微低下了头,目光从李丹的身上移开了。
“郑警官,其实这件事情就像块大石头一样一直压在我的心里,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早想和你说了,可是……”李丹说到这儿想到了冷艳,想到了那八万块钱,她又顿住了,她咬了咬嘴唇,很是为难的样子。
郑重再次望向她:“李丹,如果这件事情涉及案子,我希望你不要对警方有所隐瞒。这是刑事案,知情不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真要因为那U盘而再出人命,可就不是闹着玩儿的了,想到这儿李丹终于把心一横,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了。
郑重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仔细地听着,其间也提出了一些疑问,他没想到李丹和冷艳的身上还藏着如此重大的秘密,可惜的是陆新留下的那张字条没有了。
“郑警官,那钱真不是我们俩私吞的,是陆老板留给我们的。”李丹紧张地说道。
郑重微笑着说:“放心吧,钱的事情算不得什么,赶紧吃吧,吃完了我们先到局里一趟。”
李丹瞪大了眼睛:“是不是要把我抓起来啊?”郑重又笑了:“怎么会呢,这下你可是立了大功,我只是想带你回去录一份正式的笔录,这是程序。”
郑重站起来说去趟洗手间,然后给王小虎打了个电话,得让王小虎赶紧去找冷艳,如果U盘真在冷艳那儿的话,很可能会给冷艳惹来杀身之祸。好在目前这事儿只有冷艳和李丹两人知道,不然冷艳可能早就已经出事了。
王小虎接到郑重的电话立即就向欧阳双杰做了汇报。欧阳双杰让他马上带人去找冷艳,拿到U盘,并把冷艳给保护起来。
欧阳双杰和王小虎来到肖远山的办公室里,没想到冯开林也在。
“冯局,你不是去省厅开会去了吗,怎么回来了?”王小虎笑着问道。
冯开林咳了两声:“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我哪里还坐得住啊,和省厅的领导请了假就赶回来了。欧阳,你把具体的情况再好好地和我说一遍吧,虽然老肖已经把大致情况和我说了,但我还是想听你们具体办案的同志说说,带上你们的看法。”
欧阳双杰站了起来,思考了片刻道:“九月一日大清早,我们接到报案,威腾矿业的杜俊被人谋杀,凶手把他的尸体塞进了他自己车子的后备厢,于当日凌晨把车开到了他家门口。据了解,杜俊在出事之前,连续三天晚上都去过宝山路的同一家小酒吧,那酒吧的名字是‘残生’。同一天,在旧城区的烂尾楼里发现了藏在纸箱中的无名女尸,尸体被严重毁坏,无法辨认。在警方通过媒体发出认尸告示的后两天,也就是九月三日,有人来认尸,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死者叫张琳,二十五岁,之前曾是‘残生’酒吧的服务员。经证实,八月三十日晚,死者从酒吧离职,当时还和酒吧老板陆新发生过争执。奇怪的是陆新在警方发出认尸告示的当天晚上,即九月一日晚上,就向酒吧剩下的两个服务员冷艳和李丹交代了一下酒吧的事情,并说要离开林城一趟出个远门,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九月七日早上八点多钟,城基路的一家建筑工地打电话报案,在他们工地的物料棚里发现了陆新的尸体!”
“除了张琳外,杜俊和陆新好像是早就已经预知到了他们会出事。杜俊在半年前买了一份人身意外商业保险,保额三千万,受益人是他的妻子和儿子。我们在调查中发现,其实杜俊的公司早就出现了财务危机,濒临破产,他好像是计算得很精确,他一死,公司清盘,正好资债相抵,而他那巨额保险的赔付正好能够让他的妻儿继续现在的生活。而陆新,也在临死前几天往妻子罗兰的账户上打了两百万,还给两个服务员留下了八万块钱、一封信和一个U盘,信上说这钱是给她们的散伙费。他恳请她们妥善保管U盘,一旦他的妻女遇到什么危险,就把U盘交出去,救他的妻女于危难,还说他的妻女一定会表示感谢。之前罗兰接到了一个恐吓电话,说是如果不交出U盘就会对她和女儿不利,这么说那U盘里应该有很重要的内容才对,说不定是什么犯罪的证据,不然那些人不会那么紧张!”
王小虎说道:“另外在陆新的这个案子里还有一段小插曲……”接着他便把广三和何其伟几人涉案的事情说了一遍。
冯开林冷笑道:“他们这是在找替罪羊啊!”
欧阳双杰却摇了摇头:“当然不排除他们有这种侥幸心理,可是从作案手段来看,他们的行动应该是经过精心策划的,那么就该知道警方不会那么容易被他们忽悠,陆新的尸体是在那几个人分钱的时候被弄进物料棚的。”
欧阳双杰说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小虎道:“你们看有没有这种可能,出于某些原因,他们来不及再对尸体进行处理了,所以只能够就近把尸体弄到了工地的物料棚里。”
肖远山和冯开林都点了点头,欧阳双杰却皱起了眉头:“不对,你们想想,就算物料棚里的那两条狼狗不爱乱叫,可是生人去开门它们就没有一点反应吗?而且狗并没有被拴着,他们就那样大模大样地把尸体送进去,那狗就没一点儿动静?还有,物料棚外面就是广三的值班室,他们应该知道尸体扔在工地迟早都会被发现的,扔广三的屋里多方便啊,有必要费力开物料棚的锁吗?”
冯开林道:“欧阳,照你的意思,凶手不但不害怕我们找到陆新的尸体,甚至还有可能是故意要让我们发现陆新已经死了?”
“之前我们不是觉得凶手这么做是多此一举吗?刚才我提出一个疑问,怎么才能够做到把尸体送到物料棚而那两条狼狗却没有动静,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早就知道那里面有两条恶狗,提前做好了对付两条恶狗的相应准备;第二种就是凶手中有人很熟悉工地,而且和那两条狗应该也比较熟悉,小虎,还记得我们去物料棚的时候吗?”
王小虎点了点头:“那时候两条狗都被拴起来了,可是见到我们的时候那架势着实有些吓人!”
欧阳双杰笑了:“这就对了,那才是这两条恶狗的正常反应!”
肖远山拍了拍手:“看来还是得多从工地这边下功夫,另外就是罗兰母女那边也要小心一点。我估计如果他们还不能从罗兰手上拿到U盘的话,很可能就会对她们母女下手,小虎,派人暗中盯着。”
王小虎看了欧阳双杰一眼:“能不能把那U盘交给罗兰?如果对方再来电话的话就让她把这U盘交出去,看看对方是否真的需要。如果不是,那说明陆新还留了一手;如果是,那个U盘里的东西就是他们都明白的一个密钥!我们也好想办法破解。当然,交U盘的时候我们可以严格布控,把他们咬住,实在不行就抓人!”
欧阳双杰道:“还有一件事情差点忘了,酒吧的那个叫李丹的服务员说过,在她的印象里凡是去那酒吧的客人都很奇怪,几乎每个人都会连着三个晚上去那儿,每晚都会和陆新聊上十几二十分钟。李丹说那样子不像是朋友之间的交流,更像是生意人在谈判。可惜到目前为止,除了杜俊,我们不知道其他客人的消息,我已经让王小虎派人去收集这几个月林城死于谋杀或者意外的人员名单了,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冯开林说道:“你是怀疑陆新真正经营的不是酒吧,而是一个杀人的网络?”
但欧阳双杰说他只是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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